可是在明白这样的情感后她却更加矛盾,甚至想放开裴叙的手,爱上一个人对她来说就好像失去自由,多了束缚,在意他,只要他眼里有自己一个,要他在自己身边。
现在也才明白裴叙那些所谓偏执的话,她又何尝不是那样的人。
可比起裴叙来,她又差一点,这就是另一半发懵的原因。
裴叙打完人威胁人那幅模样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和以往威胁她的时候眼神是一样的阴鸷。
那让她感到惊恐。
祁昭开始后悔,怎么就招惹他了呢,什么睡完人拍拍屁股就走人,要是被裴叙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温柔的表面又能保持多久。
另一个矛盾的点是,喜欢上一个人,更多的是心疼和愧疚,他的身边真的只有她一个,凭什么突然闯进又要潇洒离开。
裴叙把脏的衣服换了,洗干净了手,只见祁昭有些浑浑噩噩的,拿出了药箱挑挑拣拣,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走过去,祁昭身体一怔,没抬眼,只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她的脸很白,脸颊有些发红,看起来水嫩嫩的,睫毛扑扑闪闪,嘴唇轻轻抿着,眉心也皱着。
裴叙弯下腰慢慢把头伸过去,身体伏得很低,去看她眼睛,视线和声音都柔柔的,“宝宝。”
连气息都绵柔,轻轻喷薄在脸颊上,但祁昭还是被吓了一跳,惯性往后退一步撞到沙发边直挺挺的坐下去,裴叙扯着嘴唇笑了笑坐在她身边,“还在害怕?”
祁昭摇头,不愿多说,拿起药让他转身。
裴叙眼睛还黏在她脸上,身上的那点疼痛早就忽略。
祁昭被盯得无措,不满地推他,“别发呆,你转过去,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裴叙会心一笑,“不会流血的,只是一棍子而已。”
听见这话祁昭并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心里更沉重,一棍子说的这样轻松,像家常便饭一样。
她慢慢撩起裴叙的衣服,但受伤的位置太过上面,衣服卷在一起全堆在伤口上,让裴叙把衣服脱了,他挑挑眉照做,背对着祁昭,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感觉到祁昭继续动作,他回过头去看见她盯着自己身上那个纹身看,“怎么了?”
她垂眸,“肿了。”
那一棒就打在有纹身的那块皮肤上,肿起来红红一片,连带着那蛇也变得庞大可怖,这怎么会不疼。
他见祁昭眉头拧得更厉害,一言不发地弄着手里的东西,裴叙还是问,“为什么不开心?”
祁昭脸色像蒙了层雾霾,听到他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住,话在脑子里思虑了几遍才闷闷不乐道,“是因为我你才惹上这些事……”
……
“笨蛋。”裴叙第一次这样喊她。
他说:“和你比起来所有的都是小事,就算往我身上扎好几刀我都无所谓的,祁昭,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祁昭侧开脸,那视线太炙热,像火一样燃烧她的理智,根本就不是想要听这个。
她红着脸,声音有些抖,“为什么?”
“嗯?”
气氛变得微妙,裴叙压过去,直接凑到她面前,问:“你在怕我?”
祁昭惊慌,“没…没有。”
裴叙不说话,视线却充满侵略的意味,他这个人就是如此,那模样摆明了就算你怕我也不能离开我。
祁昭往后移,他的气息烧得她神智不清,脑子混混沌沌的,抬手把他推开,碰上他裸露的肌肉手心也在发热,颇为恼怒的说,“你上不上药!不然我走了。”
裴叙一只手撑住另一边,把她彻底圈住,逗她,“你亲我一下就上药。”
“痛死你得了。”祁昭撇开头,气了两秒又转回来蜻蜓点水亲了下他嘴角,“可以了,你起开。”
0031 伤疤
裴叙知道她心里或许还在害怕,不再逼着她,坐直了身体,感受到背上凉凉的,有药味在空气中轻轻散开,浓浓的苦涩味,又像朽木,随着空气的流动钻进鼻腔,这瞬间让他脑子有些晕头转向,好像回到最不受管教的那一年。
父母离婚的第一年,他总惹事生非,那时候被揍得遍体鳞伤一个人没办法擦药,索性在浴室把一瓶药一股脑全往背上倒,疼得他龇牙咧嘴,让他脑子懵圈的那几秒很渴望身边有人,很渴望父母的关怀,可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知道了相爱的人也有不爱了分开的那一天,所以他讨厌变化,爱一个人就该爱到永远,就该一辈子待在一起,不爱了也该纠缠到死。
这是他的恋爱观。
裴叙恍然睁眼,眼前只有空旷的屋子,身后的气息很轻,轻到快要听不见,很模糊的感觉,裴叙害怕起来,回过头去看。
对上祁昭那双眼,水灵灵的,像隔着玻璃在看一个被缩小的发着光的星球。
祁昭见他愣楞的,问:“弄疼了?”
看见祁昭他眼神才变得缓和,从多年前的疼痛中清醒。
他不会不爱祁昭的,他要一辈子都和她纠缠在一起,最好像藤蔓,细枝末节都缠绕,最好血肉都黏在一起,怎么拉扯也无法分开。
看见他回过身去,祁昭低下头,把药倒在手心,往肿起来的皮肤上抹,只是眼神很难不落到隐藏在纹身之下的那道疤。
她摊开手掌比,那伤疤足有小指两个指节那么长,是一刀扎下去的吗?她的心被狠狠抓了一下,发紧得难受。
手也在抖,手心下的皮肤发烫,因为太过安静,甚至能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好像就在她手里跳着一样。
祁昭呼吸滞住,她太少在意别人的感受,更不关心谁的疼痛,在感受到他心脏跳跃的时刻,竟心疼起裴叙来,没有关爱他的人吗?怎么受了这么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