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竹雨想去看自己的腿,见他半弯腰撑着窗台,眼神发郁盯向窗外,夕阳在一点点往下沉,他的眼睛似乎被映照的发红,手里点燃的烟许久没抽,烧了半截烟灰往下掉落。
半响后,白阳开口,像是在对着窗外说话。
“焦竹雨,愿不愿意跟我去国外。”
她疼的直摇头,以为他要出国,巴不得他早点走才好。
白阳回过头来:“那里有很好的医生,说不定可以帮你奶奶治病,让她能快点好起来。”他把烟摁在窗台,见她冒泪花的眼里,充满疑虑的探究,委屈像是长在了她的脸上,带着一脸的伤,不得不叫人心疼。
“我没骗你,现在就能带你走,把你奶奶也接过去。”
她犹豫的眼神左右乱撇,白阳自以为能有诱惑到她的理由,说着:“在那里,没人会说你傻子,我们可以结婚,你能给我生孩子,那里的环境要比这里好,你都不用上学,天天在家睡懒觉。”
他忽然又加上一句:“连画画也可以,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喜欢彩笔我就给你买,你想要什么都行。”
他越说把自己的幻想给带入,语速越来越快的着急,恨不得在下一秒就体验到这幻想里美好的生活。
焦竹雨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喜欢狗吗?”白阳忽然笑起来,表情没那么好看,过度低声下气,让他原本高傲变得不堪一击:“我们可以养条狗,你喜欢什么样的狗?”
他变得有些可怕,在步步接近她,他总喜欢穿白色的卫衣,明亮的颜色焦竹雨却把它当成一种恐惧,他的衣服是白的,身上盖的被子也是白的,整个房间的墙壁刷成白色,笼罩的她心脏蒙上黑雾,压得透不过一丝空气。
“我不要跟你走。”她的喉咙异常沙哑,手术完后连滴水未进,难受的想吐出来。
“你不想让你奶奶病好起来了?”
“奶奶病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肯定是骗我,我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我想上学。”
甚至她都能明白,知道他不在,自己就能画画,不要跟他在一起,才是她觉得最好的生活。
“听点话焦竹雨,你跟着我,就不会让你饿肚子,想吃什么都行,你不是最喜欢吃肉吗?那我们每餐都有红烧肉好不好。”
她依然摇着头,表情害怕极了,在下一秒便会朝她抡拳头的恐惧。
他温柔轻声细语的沟通,忍着要出拳的急躁紧迫感,越来越不耐烦,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往下移,卸下伪装露出凶恶獠牙。
焦竹雨哭了出来,她已经哭了太多次,比起巴掌的淤青,红肿眼泡更快要占据她的脸。
“哭什么,老子凶你了吗?”
“你是个骗子,骗子,我才不要相信你,我要奶奶!”
“哭什么哭!你以为你说不想跟我去就没事了?”
“我要奶奶,要奶奶!”
她掀开被子,不管手背上的吊针,被她挣扎时候直接拔了出来,白阳迅速摁住她的肩膀压在床上,呼吸粗重,指住她的脸。
“给我老实,听话!我说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怎么还是不懂!行,我让你去见你奶奶,跟我去国外,嗯?”
“我不去,我不去!”
沙哑嗓门吼出声来,她挥舞着双手往他脸上抓狂的挠打。
指甲滑着他的眼直接往下用力一抠,脸上挂了彩,落到鼻梁的正中间,红痕在冷俊的脸上意外夺目,眼尾冒血,
“你妈逼的焦竹雨!”
他掐住她脖子,摁下去力道整个病床都在晃,白阳用手背摁住眼,低头一看,蹭出的血擦在上面,眉间戾气十足,流出来源源不断的血,眼神看向她诡异危险。
“欠揍?”
她以为又要挨打,被他给揍的皮开肉绽,无论她哭多大声音都不会停下,边揍边骂她,没有尽头的殴打下去。
“奶奶,呜呜奶奶,呜哈……要奶奶,救救我。”
“奶奶奶奶!他妈的你奶奶死了!叫,谁会救你嗯?奶奶都死了谁会心疼你,我本来还想着好声好气把你给带过去,你不逼我呢吗?我把你腿治好,也能再给你瘸了,你以为说不跟我就真不跟我了?你哪来的自信!”
“不许你……诅咒我奶奶,不许!”她被掐着脖子,呲牙的小野兽边哭伸出双爪,往他脸上发狠的挠,白阳又挨了一道,赶紧把头抬起来躲开,另一只手钳住她,目眦欲裂。
“我再跟你说一遍焦竹雨,你奶奶死了!半个小时前死的,医院打来电话说抢救失败死的,你留在这还有什么用?跟我走的结果比你孤苦伶仃的在这好多了!懂吗啊!”
“你骗我,呜你骗我!”连他都差点挡不住她的力气,撕心裂肺尖叫。
“你骗我啊!呜呜大骗子,奶奶不会有事,你骗我啊啊啊!”
她仿佛把这辈子的哭喊声都用光了,从嘴角流出来的血,不知道是被他掐出来,还是吼声撕烂了喉咙。
他被挖烂脸他没出息
护士拿着镇定剂匆忙赶来,三个人才控制住她的胳膊。
渐渐没了力气,焦竹雨依旧瞪得眼睛通红,大口喘着气,肌肉使不上力,连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松弛,怒目盯着白阳,格外费力的吼他。
“你骗我,你骗我,骗我,骗子!你个贱人。”
她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敢这么凶,老虎的幼崽长牙了,露出血性还能吃人,白阳意料之外的反应,本以为她会大哭一场,顶多哭的不省人事。
摸着受伤的眼角,蹭破皮的火辣感他忍不住倒吸冷气。
“饶你一次焦竹雨,等什么时候你认清了这个事实,我再带你去火葬场好好瞧瞧。”
她连呲牙的动作也做不出来,只有眼底蔓延激烈血红,在抗拒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粗喘声,她生气双目发直瞪着天花板,好似把白色当成了白阳,肌肉无力松垮的表情,如被蹂躏的纸张。
他坐在床边,快把牙龈给碾碎出血,弯腰的手臂撑在大腿,落寞脑袋垂下去,恨自己没一时控制住脾气,原本打算利用她奶奶,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