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琛听到这个声音时才踹开了门，看到应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长什么本事。

收拾两个没什么拳击基础的男生对应琛来说轻而易举，那两人欺软怕硬。身上挨了极痛的几拳后，鼻青脸肿地跑了，接下来应琛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小心翼翼朝应年走去，手轻放在他肩膀上将人转过来，柔声安慰他：“没事了。”

应年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敢把脸从手臂中抬起，一张脸煞白煞白，眼皮非常委屈地耸拉着，因为害怕，身体一直发着抖，衣服上留了几个脏印子，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应琛知道他在怕什么，很体贴地给他擦掉眼泪，把人抱住，发觉他没反抗，才抱紧了些。

“应琛？”应年眼也不眨地瞧向他，确认似的喊他，“应琛是你吗？”

“嗯，”应琛摸了摸他的头，发间湿热，应该是出了些冷汗，于是责备道，“这么害怕，干嘛还乱跑“”

看着应年冲了把脸，应琛把纸递给他，然后问他刚刚那两个男生和他发生了什么事。

应年说了张栋和岳欣的事情，向应琛隐瞒了谈修齐的事。

“哦。”应琛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冷淡地回应了一声。

应年还在慢吞吞地擦脸擦手，透过镜子，应琛看到他偷偷抬眼瞄着自己，对上视线以后又移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应琛觉得好笑，应年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还以为装得多好。

快五分钟，应琛看了看手机，平静地说：“我先走了。你早点回。”

应年怔愣，下意识地回头，只吐了个“你”字，说不出挽留的话。

于是应琛用很疑惑的表情看他：“干嘛？”

应年欲言又止。

应琛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淡，同被欺负后的应年保持距离，试图提醒对方既然拒绝了表白，就不要再制造离不开自己的假象。

“我不在，你不是也过得不错？还能替同学见义勇为了，热心市民。”

应年立刻说：“没有。”

应琛转过身，沉默地盯着杵在原地不动的人瞧了又瞧，半晌才问：“不想让我走吗？”

应年抿了抿嘴唇，很为难又很诚实地说：“我有点害怕，应琛。”

“刚刚才感觉到害怕吗？”应琛抱臂歪头看他，“其他我不在的时间过得都还不错？”

自己不在应年身边亦步亦趋的日子里，应年也没回去找过他，白天跟班里同学说说笑笑，没见有什么不开心。

虽然他看得出来应年脸色不好，也瘦了很多。

应年吃瘪，很倔强地抿着嘴，瞪了应琛一眼，推开他，背对着他狠狠揉揉眼睛，一言不发就要往外走，应琛这时才生出几分慌乱，立即拉住他：“干什么去？”

“你放开我，我没什么事，云起他们还在等我，我们还有聚会，”应年试图甩开应琛的手，质问道，“我岂止过得不错，你不在我身边，我简直舒服死了，你是不是就想听这样的话？”

应年贫血，手脚常年都很凉，应琛手下移，把他的手整个包住，温热体温传递给对方，又把人拉了过来，低下头凑近：“弄成这副样子，再回去是想都鼻青脸肿？没有我在这你不是要被欺负？”

“你知道干嘛还问我？”

“因为如果你不需要我，我老是出现，怕你烦我，毕竟我以前做了那么多让你不高兴的事，而且你还拒绝了我。”应琛刻意放轻语气，伸手用指节蹭他乌青的眼下，“是不是很久没睡好了？”

应年没抬头看他，很轻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过的是不太舒服。”

应琛明白他的意思，把应年抱在了怀中，察觉到应年没有反抗，又将人抱紧了些，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嘴角，下巴触到柔软发丝，心里升起一股子被猫挠似的痒。

给张云起发了信息提前走了，应年问应琛要不要回家。

“才刚刚六点。”应琛牵着应年的手腕，“回去也没事情做。”

应年反驳：“那是你，我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今天还有需要复习的功课。”

提到这个，应琛便没办法，毕竟他错在先，于是让步：“那就逛一会儿。”

说起来这家商场年头已经很长，以前里面有游乐场和滑冰场，应琛和应年一起来过几次，当时放学早，两人有偷偷出来玩过。

现在商场翻新，滑冰场和游乐园都不在了，换成了影院，电玩城和商铺。

他们所在的楼层售卖儿童玩具，有很多小孩子，现在又是放学时间，应琛拉着应年穿梭在一群小学生和家长之间，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以前你这样拉着我来过。”

应琛边走边说。

应年当然依旧想不起来，有点茫然地看他，应琛也不意外：“是有一次放学没等到司机，你带我来的，去逛了乐高店，还有玩具店，还去了顶层的小游乐场玩卡丁车，那时候你来家里也没多长时间。”

“玩卡丁车的小孩子都有家长带，只有咱们是两个小孩一起。”

应琛从前总很羡慕那些有家长陪的小孩子，但自从应年来了，他就没有那么羡慕了，或者说看到的时候不会太难受。

显然，在他们关系完全扭曲的现在，提及这些很不合适，应年没有回应。毕竟这些在应年心中不重要，所以忘了也很正常。

但应琛拉着应年，还是不自觉走到了那家乐高店，应年好像没兴趣听他回忆旧事，着急回去复习，频频看表，问他：“你要买什么吗？”

应琛站在前台钥匙扣的挂件前，问他：“哪个可以装进蛋糕里？”

应年愣了下，知道他说的是那块乐高积木，但不明白他为什么提，于是敷衍地扫了一眼，随便指了一个乐高小人：“这个吧。”

应琛没把那个钥匙扣挂在钥匙或者手机上，一直到了家里，应年上楼，应琛没跟着，而是停在楼梯下面看他。

应年见他没跟上来，于是回头，有点迟疑。

应琛笑着问他：“想让我上去吗？”

应年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