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琛跟上前去把人堵在门口,十分无赖地说:“背着,还是抱着,你自己选。”

赶上晚放学,外面有来来往往的学生经过,不少朝他们这边看。

应年攥了攥拳头,半晌才无奈松口:“那你蹲下。”

接近傍晚,太阳西沉,应年眼前,应琛被余晖染成金色的发丝随风吹动,相同的洗衣液味道不由分说地进入他鼻腔。

住在一栋房子中,流着相同的血液,在一间房子里相拥而眠,昨天,前天,很多天都在做爱,应琛进入过他的身体。

他真实地恨应琛的强暴和剥夺他的梦想,也恨应琛执着于制造这样的温情时刻。

冷得不能再冷的冬天,他因为恐惧不敢回家的时候,发高烧疼痛难忍的时候,照顾他的人居然是始作俑者,这对应年来说莫名其妙又非常讽刺,令他苦恼至极却无法脱离。

察觉到身后传来浓重的,掺杂着鼻音的啜泣声后,应琛的脚步顿了顿,用通知的口吻说:“这几天都跟我一起回去。”

隔着口罩,应年声音闷闷,“能拒绝吗?”

应琛还是那句话,轻蔑的语气像在他身上压了座山:“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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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应琛从车里把应年背了下来,放到到他房间的床上,熟门熟路地去衣柜里找出他的睡衣,上去就要解应年的衣服帮他换上,应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把人赶了出去。

反常的,应琛没再强迫他做什么,应年躺在床上。

屋外一片昏暗无光,屋内亮着一盏小夜灯,微弱光芒洒在沙发上,那里还随意放着应琛的一件外套,是某一次他来这里时脱下的。

应年记得某一天放学应琛把这件衣服扔在他身上,冷言冷语地让他穿上别冻死。

但应年更记得这衣服被应琛垫在卧室的地板上,应琛按着他在那上面做爱。

他迷茫看着天花板,疼痛的身体与混乱的思维分割开来,痛和热都从同一处别扭地生出,前者更甚。

手机嗡嗡震动两声,应年回过神,拿起手机。

和谈修齐的上一条交流消息是去年11月份,最新的消息是刚刚。

“还好吗?”y鳗声涨鋂馹晓说輑9??九壹巴?五〇更新

不知是不是在问他的伤势,应年只回了两个字:“还好。”

谈修齐告诉他一些关于扭伤的注意事项,字里行间都客气,应年说好,说谢谢,忽然谈修齐又问他:“你……没事吧?”

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应年输入了没事,却一直没发出去,谈修齐就问他,等他好了,还要不要再去图书馆。

没来得及回复,门被毫不客气地打开,应年下意识翻过手机,把头埋在被子里。

空气中飘来饭菜香气,床旁边陷下去一块,应年的被子跟着掉下去一截,后颈处瑟瑟发凉。

餐盘被放在圆桌上,低沉声音从头顶传来:“起来吃饭。”

应年说:“你出去,一会儿我自己吃。”

人没走,背后那道目光就黏在他后颈,应年加重了语气:“你在这,我吃不下。”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昨天我喂你吃的不是挺好?”

应年转过头剜了他一眼。

面前的饭菜跟昨天差别不大,清淡的素炒菜和白粥,应年感觉远远比不上刘妈平时的做饭水平。

前天不知道应琛什么时候结束的,中途应年支撑不住晕过去,醒来时头痛欲裂,昏沉中认出还在应琛房间里,瞬间被所有痛苦回忆包裹住,挣扎着爬起来要走,又被某人强行拖到怀里不让离开。

他实在没力气,迷迷糊糊自认狠毒地问:“现在怕我向应叔叔告状?你强奸我的时候怎么不怕?”靥曼鉎長毎日膮説峮??⒈③九1?三伍零更新

本来就难受,口不择言说的话就当成是遗言,他一句句骂着应琛,说的都是平时从来不说的脏话,骂他畜生,骂他恶心,手上没力气也要打他,让他滚出去。

倒是没滚,模糊视线中,总是有谁在跟前,从早守到晚,冷言冷语地让他别闹,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地把药跟水喂到他嘴里。

吹凉的粥被一勺勺喂到嘴里,但应年因高烧尝不出味道,甚至想吐。

他听到有人问他:“你不是讨厌我讨厌得要死?为什么还留着那个生日蛋糕模型?”那人又说了句,“都坏了还留着干什么。”

应年睁开眼,又阖上,没有答案。

会追着他叫哥哥的小琛,和乐高小琛一起,早就消失了。

现在清醒过来,应年依旧不肯给应琛什么好脸色,吃完了粥和菜就撵人走。

“还有药,你嗓子还哑着。”应琛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好像应年嗓子哑了不关他的事。

忿忿吞下消炎药和冲剂,应年忍住想把抱枕砸到身上的冲动,对他说:“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谁知这人还是没离开。

外面树影绰绰,屋内灯光微弱,在应琛那张让人捉摸不疼透的脸上铺了一半暖橙色,他眼里像是盛着笑,直勾勾看着应年。

没来由的,应年就被着眼神盯得发毛,偏头要躲过,忽然被捏住了下巴,嘴唇覆上一片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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崴脚带来的不适感在一周后才得以减轻,应年已经不再需要放学等着应琛来教室背他出去,自己一瘸一拐也可以捱到外面坐司机的车。

他愿意避免一切和应琛单独接触的时间。

某天张云起问他:“你和你弟关系其实挺好的对吗?”

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无可厚非,上学放学护送着一直到班里,偶尔也会来找人,拿出包装精致的餐盒一起用餐,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