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替你拿回来了。”

屋外一声鸣雷,应年的衣服穿到一半,如同被击中,脑中轰隆一声,人都傻了。

“怎么了?”应琛见他面白如纸,笑,“吓成这样?我又没对谈修齐做什么。”

语气平静,笑意不达眼底,令应年心惊肉跳,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服下摆。

“我……”他只得结结巴巴解释,“只有他的房间有空床,所以我才去的。我跟组里同学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如果被发现住套房,那以后就……”

不像几年前那样冲动,现在的应琛只是微微歪头看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情绪复杂难辨。

听应年解释完真假未知的前因后果,只是淡淡“嗯”了声,表示知晓。

“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的?”

“不久前,”应年如实道,“我不知道他在我导师这边做项目。”他补充,“只是偶尔会来。我和他话都没说过几句,”又软声央求,“应琛,你不要对他……顾教授很喜欢他……”他大脑急速运转,“我在顾教授这里读研,卓新跟他也有合作……”

应琛淡漠道:“顾春堂又不傻,为了个学生,他会放弃卓新这块大饼?”

应年立刻梗住。

应琛瞥他一眼,不屑一顾道:“不过你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总之谈修齐若是还有些羞耻心,就该滚得远远的,好好扮演他“导火索”的身份,而不是绞尽脑汁要抢走属于应琛的东西。

应年在原地站着,指甲焦躁不安地扣着手心肉,视线小心翼翼往阴晴不定的应琛身上探,小声问他,“你……你生气了?”

应琛毫不犹豫:“是。”

应年心下一沉。

又听应琛继续道:“气你不告诉我谈修齐的事。我说了,你好好在我身边,不跟我闹,我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朝应年伸出手,对方便乖乖过去,主动坐到结实的大腿上。

应琛的目光描摹应年微皱的眉头、垂下的浅色眼眸,还有紧紧抿住的嘴角,忽然叫他:“年年。”

应年好像被吓一跳,转过头看他。

“你总拿三年前的眼光看我,”应琛揉他的腰,抬头温声道,语气真挚诚恳,“其实我就想跟你好好的,不被别人影响。

“你知道我是不喜欢姓谈的,他给我开门,要是以前我会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可那样你会难受,所以我们只是聊了聊,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安抚一样轻吻应年的颈部,几乎是恳求:“年年,你相信我吧。”

应年眉心的结没打开,只低低“嗯”了一声。

整整一晚,应年没太睡着,次日顶着熊猫眼下去办退房,竟意外遇到了刚刚准备去听汇报的庄榛榛一行人。

“你们先去吧。”

跟身后的师弟师妹们说完,庄榛榛便朝应年走过去,对他愿意帮自己讲报告表达感谢,并说他表现很好,如果他愿意,之后可以继续做自己的课题。

“文章的事,我听修齐说了,是我误解你,”庄榛榛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酒店的事对不起哈。”

“没事师姐。”都是同门,应年也愿意和他们和谐共处,便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对了,退烧药还剩下一盘,还有热水壶,等汇报完,我给你拿下去吧。”

“不用了,”应年拉过来自己的行李箱,“我今天要走了。”

“啊?你也要走了?”庄臻臻诧异道,“怎么都走得这么早?你们回去是学校有事情吗?”

“不是,我家有事。”应年随口问:“还有谁走了?”

“啊?你不知道?”庄榛榛感到意外,“修齐啊,昨天晚上走的,我还说呢,什么着急的事情要赶半夜的飞机回啊。”

-

中午12点的飞机,距离起飞还有快四个小时。

应年头脑发胀,手机一直没有消息,趁着应琛离开给他买热牛奶的间隙,偷偷拨了电话,没人接,他愈发惴惴不安。

“一会儿到飞机上睡一觉。”

应琛把杯子递给他,应年没接,脸埋在手掌里,疲惫地摇头:“我不想喝。”

“那过会儿喝,”应琛自说自话,“是有点烫。”

应琛把杯盖打开,放到桌子上,将手里的两张机票当成扇子对着牛奶扇。

牛奶杯上的麦当劳爷爷对着应年露出十年如一日的和蔼笑容,和蔼到让人觉得压抑、被监视、眩晕。

沉默半晌,应年揉了揉眉心,忽然叫了声“应琛”,应琛转头,温声问他怎么了,因为应年现在脸色很不好,他放下了机票,拇指触碰应年耳后,不热,但脸色苍白,眼皮也没精神地耷拉着:“是哪里不舒服吗?”

应年抬起眼看他:“你跟谈修齐说了什么?”

应琛动作一滞,眼中那点温情消失:“我昨天不都跟你说了,我什么都没做。”

应年不信:“可师姐说他昨天连夜走的,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他有什么理由大半夜冒着雨离开?”

“什么意思?”应琛皱眉道,“应年,你现在是在怀疑我?”

“我不该怀疑吗?是你跟他谈完之后他就走了,你让我怎么想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啊?”

二话不说就无影无踪,什么都没留下,此刻忧虑和痛苦又成了一张网,将他团团包围。

他痛苦哀求:“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应琛。这次我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你不满意就冲着我来,你想做什么都行,想在哪里操我都可以,但你不要再扯上别人行不行?”

应琛后槽牙发紧,凝视着为了别人而怨恨自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