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重,摄政王裴拓重掌大权,又接了亲王慕云烨的儿子进宫,其心昭然若揭。
朝中一时动荡,但终是靠裴拓的雷霆手段暂时稳住了。
相比之下,京中几家大商铺接连关门这件事也只配成为酒后谈资了,百姓们都猜测是不是哪个富商出事了,这才一下子关了好几家商铺。
但消息灵通的人可是知道,那些商铺背后是武林盟,至于最近发生的动荡,估计就和那位盟主身上的变故有关了。
世事纷扰,到最后,似乎大多数人的生活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摄政王清洗了朝堂,但他本人目前为止似乎没有要夺那皇位的意思,他不动,便无人敢动,朝堂诸事还是照常运转着,而摄政王本人虽忙于朝事,却也每日回府,比起几年前那副恨不得住在宫里的的做派倒是收敛了许多。
将军府内,裴拓修剪着常青树的枝丫,将其放在了卧房的窗前,阳光洒进来,在桌上留下了一片树影,静谧而悠然。
就在这时,“咕咕”的鸟叫声扰了这份清净,裴拓却并未因其而不悦,反倒是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然后伸出手让信鸽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抽出细细的信笺,他急切而小心地展开,但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焦躁的心先是安宁了下来,然后又躁动了起来。
他慌忙叫来管家,让他将府里打理好,叫他在两日内……不,明日内多去搬点花回来,再挑几条肥一点的鲤鱼养在池塘里。
当晚,裴拓一夜未眠,第二天本该上朝,裴拓盯着镜子里眼下青黑的自己,有些焦躁,于是命人去宫里带个口信,当下便又躺回了床上补觉。
傍晚,他便将自己收拾干净,驾马朝着城外赶去。
在日落亭,他从日落等到天黑,直到月亮高悬之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个驾马而来的身影。
马上的人见他,先是一愣,而后飞奔而来,靠近他时急匆匆地勒马,然后迫不及待地从马上跳下,扑到了他的怀中。
“笨……都和你说明日一早才到,你怎么大半夜的就在这儿了?”
怀中的人因夜风而双手发凉,但脖颈处却是真实的温度。
裴拓紧紧地将人搂住,不肯放手,半晌后,才用带着哽咽的声音道:“我也是刚来,桓儿,我有些想你。”
“骗人。”慕云桓揉了揉他的脸,“你肯定等了好一段时间了。还有,我也想你。”
不远处的马蹄声缓缓靠近,凌驾马而来,虽不忍扰这重逢的一幕,但还是出于礼节下了马,对裴拓行了一礼。
“属下已将公子安然送回,幸不辱命。”
“嗯,辛苦你了。”裴拓道。
凌倒是不觉着辛苦,跟着慕云桓出去散心的一路还是挺快活的,只除了要带的东西太多了。
“将军,运货的马车还在后头跟着,属下回去看着?”
裴拓还没反应过来,慕云桓便答道:“去吧去吧,我给你们都带了东西,东西有点多,特地雇了个运货的车呢。”
裴拓无奈地揉了揉慕云桓的发,心里暖和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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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后,慕云桓困极了,趴在裴拓背上就睡着了。
刚好第二日休沐,裴拓心安理得地抱着慕云桓睡到了第二日午后。
他本以为这一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怕慕云桓突然消失,可事实上,睡着的慕云桓将他搂得严严实实的,像是怕他丢了一样,令他格外安心。
慕云桓比裴拓醒得早些,本想悄悄地下床洗漱,可刚一动,裴拓便猛然惊醒,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裴拓没睡醒,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
慕云桓一愣,随即温柔地笑了一下:“不走。只不过赶路回来一身脏兮兮的,还没来得及沐浴,我现在要去沐浴,老师要一起吗?”
这一番话,将裴拓的睡意全部驱散了。
他先是愣了许久,而后又手足无措了起来,但对上慕云桓狡黠的目光时,他才意识到他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爱人调戏了。
“好,一起吧。”他无奈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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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水汽让旅途的疲惫尽数消散,却因久别重逢的思念又添一份甜蜜的疲惫。
池水荡漾,一圈圈涟漪遮盖了水面之下的肆意之举。不知过了多久,慕云桓才脱力地靠在裴拓的肩头,长睫沾着水珠,满含倦意地半垂着。
裴拓像是不知足般,虽不动了,但还是黏糊地吻着慕云桓的唇,直到后者发出一声羞恼的呜咽时,他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别动了,难受。”慕云桓喘息着道。
裴拓搂着他的腰,应道:“好好,不动了。”
片刻后,裴拓又忍不住打破了着暧昧的氛围,哑声问:“桓儿,这次回来后……何时再启程?”
慕云桓抬起了眼,盯着裴拓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怎的,刚回来就赶我走?”
裴拓急忙道:“不是的……我……”
“嗯?”
“我不想你走。”裴拓叹了口气,道出了真心话,“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每日都在想你,却不敢写信催你回来。我知道京城有太多令你烦恼的回忆,可我仍然期盼着你能早些回来,回来陪陪我。”
“不是。”慕云桓说。
“什么?”
“在离京之前,那些伤痛离我太近,仿若昨日之事,让我每每忆起就痛不欲生,我无法自我消解,只能逃避。”
“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