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桓被裴拓此刻冰冷的神情震慑住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虽然所有人都告诉他裴拓狼子野心,但他没有忘记自己刚醒来那段时日裴拓对他的真切关心。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宠幸了他的君后,裴拓就突然撕下了和善的伪装?

此时,当看到裴拓眼中压抑着的嫉恨与疯狂时,那一封封信件的内容在他脑海中流转,残留的那段淫靡的记忆也接踵而至。

“裴拓……”

他记得……记得那段记忆,那段被压在榻上肆意侵犯、哭着唤裴拓名字的记忆。

他感觉头好疼啊……

“裴拓……”他大喘着气唤裴拓的名字,双眸紧闭,眼尾沁出了泪,“好疼……”

裴拓一怔,匆忙松开了手,随即将慕云桓抱在了怀中,不断抚摸着他的背。

“桓儿,深呼吸……”

耳边依稀传来裴拓安抚的声音,但慕云桓已经听不大清了,他疼得昏了过去,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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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桓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身为局中人,却无法改变任何动作,于是便隐隐意识到,这似乎是他过往的记忆。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他站在一个军营外,悄悄地探头向里看着,却只能看到烛光下一个伤痕交错的背影。

他想进去,进去看看受伤的那人如何了,可脚下却像是灌了铅般,挪不动半分。

这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营内的人也终于无法装作不知晓了。連載缒新綪联喺輑???肆陆???四0

“既然已经恩断义绝,还来这儿做什么?”

裴拓如是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讽刺。

他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道:“放心,我死不了。风雪太大,你还是早些回营呆着,免得生了病错过了回京的粮队,平白给我添麻烦。”

半晌,他转过头,发现那个偷窥自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梦境一点点消散,慕云桓醒来时,还清楚地记得梦中的那些细节。

虚幻的梦很快就消散,但真实的记忆一旦想起就会长存,通过这段记忆,还有之前的一些线索,他也能猜到,自己和裴拓之间大抵真的有过一段旧情。

这次裴拓对裴玖下那么重的手,怕是……出于这个原因。

缓了半天,他才回过神,缓缓坐起身来。身上已经穿好了寝衣,一抬头,他便发现凌在身边守着他。

“裴拓呢?”他问。

凌答道:“裴大人去药房看药了,一会儿就来。”

“那我去找他。”

凌拦住了他:“陛下,大人有令,陛下须在寝殿好好修养,莫要见风。”

慕云桓想起了自己昏迷前裴拓对自己说的话,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被软禁了。

他也没力气发火,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着裴拓的到来。

不多时,一阵苦涩的药味便伴随着脚步声侵袭而入,凌识趣地退下,慕云桓就看到了端着药走进来的裴拓。

裴拓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榻边,端着药要喂慕云桓,慕云桓没拒绝,皱着眉头咽下了苦涩的药液,而下一刻,一颗甜丝丝的蜜饯就被放到了他的唇间。

他愣了下,随后张开了嘴,将其含入了口中。

甜甜的果味中和了药的苦,就这样,裴拓将一碗药喂完了。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裴拓坐在他身旁,为他细致地束发,他攥着被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慕云桓主动解释道:“裴拓,我们曾经……相爱过,是吗?”

裴拓动作一顿,然后声音很低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分开了,对吗?”

“嗯。”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被封了太子吗?”

“不知道,或许吧。”裴拓自嘲一笑,“桓儿,我也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啊。”

慕云桓按住了心口,强压下汹涌的泪意,故作镇定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们早就结束了,结束在我被封太子那年。我封裴玖为后是登基后的事了,我们之间的事,怎么都不应该牵扯上他。”

听到这话,裴拓蓦然松了手,慕云桓未束好的发因此散落肩头。

裴拓按住了他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着,嗤笑道:“你想说什么?”

慕云桓喉结一动,鼓起勇气道:“我是皇帝,他是君后,我宠幸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三年前捅了他一刀,如今又伤他,属实没有道理。”

“道理?”裴拓眼眸一沉,冷冽的面容满是杀意,“什么道理?让我看着你们颠鸾倒凤吗?让我做个忠臣,然后看着曾经相爱的人与另一人白头偕老吗?”

“可……”

“桓儿,你不懂吗?当初的我只因没有权力去阻止你的选择,所以才放任一个个男人入了你的后宫,但现在,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慕云桓心一寒,刚想说些什么,一个温热的吻便堵住了他的唇。

他被整个人嵌进了裴拓的怀抱里无法挣脱,如捕食般的吻几近夺取他的呼吸,但熟悉的气息却令他无意识地迎合着。

仿佛……这样的吻,他已经尝过许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