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干笑着回答道:“无事,被荣师兄吓到而已。”
她这借口也算巧合,因为就在方才,荣端在场内与人打斗中,差点被千机府的一个修士一枪挑中,对方明显也是宗门内这一辈的佼佼者,好战善战,荣端打得很吃力。
王凌波似笑非笑:“宋姑娘倒真是关心师兄。”
宋檀因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心中对这凡女烦得要死,这人总是不遗余力的抓她破绽。
然而此时却是真的一丝也不能叫她发现端倪。
因为宋檀因收到的字条中写的是
【今日未时,玉丧命处,不见不散】
要命的不是这几句话,而是字条上她展开后才显现出的一枚合欢花纹章,这是林琅的传话,她能识别到哪合欢花纹章上面林琅的残灵,在她阅过以后飞速弥散。
宋檀因看了眼天日,离未时也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
这一个时辰内,她如坐针毡,中途总算是找到借口离席。
接着遮蔽踪迹往当日玉素光丧命的山洞而去,好在几乎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赛事上,除了必要的巡逻与值守外,整个宗门后方没什么人,防御之事启动了各处阵法。
等她到了地方,已经有一人等在里面,但却不是林琅。
而是一个服饰面貌都很陌生的修士,想来应该是来观战的散修或五洲哪些中下等宗门。
宋檀因面露警惕:“那字条可是你给我的?”
那修士长相很是普通,扔人堆里便会不见,但修为也不若,与她相当,若真有什么冲突,宋檀因莫说保证灭口对方,便是能不惊动任何人都不见得办到。
因此面对对方没法态度从容。
修士笑了笑道:“我不知寻你之人是如何叫你心甘情愿过来的,不过若我说我根本不知宋姑娘前来缘由,不知你可信。”
宋檀因神色阴沉:“开什么玩笑,不知你为何会在此处?”
修士摊手:“我不过是受人之托,转交宋姑娘一件东西罢了。”
“至于你与其人之间的纷扰,宋姑娘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想多事。我既然沦落到跑腿,便可知只是个小人物,掺和不进大事了。”
宋檀因:“那你是受谁所托。”
修士并非宋檀因这般自小拜入大宗,受尽千娇万宠的,是尝尽世间百态的,因此对于宋檀因的问题,他露出一抹阅历不俗者对单纯娇花的讥诮:“不知道。”
见宋檀因还要问,他摆摆手:“我便是知道,你又怎知这道命令经了几道手?或是托我之人以我修为能窥探一二?”
“莫要浪费时间了,想必宋姑娘也不方便在此处待太久。”
说着他拿出一枚传讯玉简,交给宋檀因:“这是邀你前来之人让我转交的,事后他会通过此物联络于你,务必收下。”
宋檀因哪里敢跟魔界修士勾连,肉眼可见的不愿收下那物。
那修士也不逼迫,他又掏出一个布包:“托我之人料想到宋姑娘不愿接受此物,叫我将这个转交于你,然后再向你带句话。”
宋檀因警惕的接过那个布包,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小节指骨,旁边还放着一枚耳环。
宋檀因认得,那是她母后死时戴的,这是她母亲的指骨。
她猛的抬头,眼睛泛红死死瞪着修士。
对方被她突如其来的愤怒杀意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宋姑娘莫要生气,我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我就是个传话的。”
接着他又道:“那人让我转告你,可试着将血液滴入其中。”
宋檀因心中怦怦直跳,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思索间竟然真的咬破手指,将血液滴落在那截指骨上。
凡俗之间所谓滴血验亲或许只是无稽之谈,但她是修士,且是修为不低的修士,肉身早已多次褪去凡壳,修士的血液反倒是有着追本溯源之效。
因此若是血脉至亲,她的血液是一定能融入那段指骨中的。
可宋檀因却看到她的鲜血浮于表面,并无融合之状。
那修士道:“那人说,你生生父母虽给你躯体血肉,却不过是代行孕育而已,他们并非你真正至亲,这便是铁证。”
“你也不希望这般铁证被渊清真人知道吧?”
宋檀因浑身颤抖,心绪纷乱,对方明显谨慎,这个捎话捎物之人,并不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关键。
只有双方心领神者,才知道这胁迫,证明,警告的是什么。
宋檀因不欲与其纠缠,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枚玉简,心中侥幸与恐惧,失落与空茫,自得与畏惧,乱成一锅粥。
鉴于先前的教训,宋檀因离开山洞的时候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又赶紧回到了赛场,其实离开不过两刻钟的时间。
此时赛场内仍旧鏖战正酣。
王凌波眼角余光看到宋檀因回来,并未说话,只是心中那八分的猜测差不多坐实了。
但凡有一丝可能,宋檀因并非圣令携带者,收到那字条的反应都是交于渊清真人,而不是心虚的单独赴约。
又过了两个时辰,丙级赛也分出了结果,此时从看台望下去,场内的字已经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其中最大的就是乌孟所处的【身】字,此时那个字已然不是寻常墨字的模样,一片墨海被漂浮于上的绿色浮萍所覆盖,形成了一个翠绿的【身】字。
要知道于场内乌孟视角中,这个身子大小犹如汪洋,而她也不愧是不药真人的首徒,竟是生生用恐怖数量的浮萍填满了整片海,非但第一个猜出了字样,还将场内其他几洲的弟子清理得七零八落。
而另外剑宗三人表现也不俗,姜无瑕是第二个认出自己那方字样的,他的方法其实神不知鬼不觉,但无奈打得也凶,他们那边没有乌孟那般人物克制储灵门的阴手,因此吃了不少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