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耗费之巨,据宋永逸所说,若那些钱财分摊到淳国的每一个百姓身上,立马实现人人乍富。
更何况如此工程用时竟只有数年,可见发动的人力之巨,此等徭役负担在温氏掌权时期,并非一次两次。
宋永逸都不敢去算温氏党羽在这其中虚报贪墨的银钱,只叫人眼前昏暗。
温太皇太后高坐主位,以示尊贵,座下满潮文武,王公贵族,有那青壮入朝的,如今已是须发皆白,唯首座上的太皇太后,依旧是容颜不改,权倾天下。
作为今天这出戏真正的主角,王凌波的位置自然也是瞩目,被安排在太皇太后的下首,正对面便是宋永逸。
这排序甚至比赵离弦几位“仙长”靠前,可见其用心。
酒过三巡,歌舞稍歇,宋永逸得了温太皇太后的眼色,站起身道:“皇祖母,今日借着您的圣诞,朕有一事相求。”
温太皇太后笑意真切,好奇道:“哦?什么事值当皇帝特地寻了场合眼巴巴的来求?”
宋永逸看向王凌波,一双桃花眼自有三分深情,若是专注于女子,这三分也成了七分。
“王氏女凌波,容姿无双,端庄娴雅,朕心悦之,欲以后位相聘,还请皇祖母成全。”
此话一出,自然是满座皆惊。
后位悬空,有望竞争的几大家近年斗成什么样了?太皇太后一直都没松口给个准话,如今小皇帝要另许他人,那汲营多年的几家能乐意?
好在宋永逸虽无实权,却也不是人人都敢当众冒犯天威。
因此众人视线落到真正能做主的太皇太后身上。
温太皇太后却是一副深感欣慰:“以往哀家每每劝你立后,都被你拒绝了,说是定得世间最高洁无双的女子才堪匹配。”
“如今得偿所愿,百年后我下去也有面目见你皇祖父了。”
宋永逸心中讽刺,若维持现状,不定我俩谁先见祖父,面上却是一片备受鼓舞。
祖孙俩以及满堂权贵视线都落到了王凌波身上。
王凌波脸色不佳,挤出一丝笑容,但还是遵循礼节起身道:“承蒙陛下错爱,民女感激不尽。”
“只是民女德才粗鄙,生性散漫,又出身商户,最喜抛头露面,实在配不上皇后之尊。”
“陛下和太皇太后美意”
王凌波拒绝的话才说一半,便有一内侍焦急匆忙进来,打断了她。
那内侍小跑至一位身着蓝色二品官服的官员面前耳语几句,那二品大员文言脸色一变。
忙出席躬身禀奏:“皇上,太皇太后娘娘,今早京畿运河有数艘货船翻撞,以至运河口淤堵。”
“虽已经全力疏通,但收效甚微,怕是接连几天运河都会停摆。”
京畿运河乃是淳国最大两条运河之一,先前宋永逸以追求之名给王家行的方便,便是破例让王氏这个北地家族走京畿运河商线。
原本为管控各地势力的窜连与互相侵吞,各地区的经商通道有着严格的划分。
而此时算算时间,若运河口停摆,那王氏此次的货船就刚好被堵在近京。
随着王凌波的色变,温太皇太后皱眉,对那官员厉声道:“莫要说几日了,便是一日半日,损失之数又何止百万?若你们不能速速平息此事,那朝廷要你们何用?”
官员叫苦不迭:“娘娘恕罪,非是我等懒散,实在是事出突然,当日风力强悍,不但那翻船堵在河口,原本井然有序的货船也停靠不及撞了上去。”
“如今整条河道所有船都撞得横七竖八,便是调动所有人力也一时无法疏通。”
“请陛下和太皇太后恕罪。”
宋永逸也急得踱步,看了眼王凌波道:“这可如何是好?朕记得王氏的货船也是日前出发,此时到何处了?”
王凌波笑得勉强:“正是,今日刚进入京畿河道。”
温太皇太后忧心道:“哀家没记错的话,这批货乃是运往西南百川楼的须弥茧。”
“别的货物等得,这须弥茧可是万万等不得的,时间一到便会破茧成蝶,到时可如何交货。”
一旁侍立的玉和接上太后未说完的话:“是啊,若是平时,这交货延期也就罢了。”
“如今五洲大比在即,三界交汇何时到来犹未可知,沧州八成储物法器出自百川楼,耽误了产出可如何是好。”
她所言不假,雍城王氏虽产业丰富,但支撑王氏屹立的支柱便是与修界往来的须弥茧交易。
须弥茧乃雍城特产,迁移不能活,此茧便是制作储物袋的主要材料。
月前百川楼突然急下一笔订单,一次抵以往三年的量,而恰巧因宋永逸的追求,打通了王氏南下的另一条商道。
这月余下来,王氏的货船通行无阻,此批须弥茧自然走了新道。
如今堵在半路,疏通时间未明,若须弥茧里面的蝉虫破茧成蝶,那王氏为了凑齐这笔订单搜刮的库存则消失一空。
即便是王氏财大气粗,也承受不住这伤筋动骨的损失,更何况还有百川楼的问责。
王凌波目光沉沉的扫了温太皇太后和宋永逸一眼,笑得难看道:“倒也是凑巧,想必陛下与太皇太后定有法子解决是吗?”
太皇太后闻言身体往后微倾,倒是不意外王凌波此时还沉得住气。
她轻摇团扇,看向宋永逸:“你不是想要求娶王姑娘?如今正是排忧解难,以示诚意的时候。”
“若哀家年轻的时候有王姑娘这般品貌,自然也不会轻易委身无能之辈。”
“即便你是皇帝,也得拿出些本事才有一争之力。”
宋永逸应是,蹙眉思索片刻才道:“也不是全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