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柏……”他眼里猩红一片,哽咽地喊我的名字。
我一向心软。从前他做了过分的事,只要语气软和下来,喊几遍我的名字,就不忍心和他置气。
现在不管用了……
“亲爱的。”
这熟悉的称呼……
我眉头一跳,忽地转头,就看到安岌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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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疼吗
安岌是来接我下班的,我这几天经常头晕,走着走着就觉得天旋地转,有时候都分不清方向。我怕自己开车的时候失去意识,然后出什么事,害人害己,就让他来接我了。
宋柯凡还攥着我的手,越发用力,我都能听到关节响动的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安岌,目光里藏着熊熊燃起的怒火,又像是寒光凌冽的一把刀,要在对方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亲爱的?”他喃喃道。
“我说你怎么不让我碰了,原来在外面找了野男人。”他又看向我,冷笑一声,不遗余力地挖苦我,“他这样的能喂饱你吗?”
我想反驳他,但又觉得无话可说。他说的都对,我和安岌就是那种关系。
见我不说话,他更是得寸进尺:“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居然这么会勾/引男人!才离了我几天啊,就耐不住寂寞了,到处找……”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突然打断。
安岌一记拳头砸在了宋柯凡的肩上,力气很重,带出一声闷响。
“啊……”宋柯凡痛苦地拧紧眉头,身体微微晃荡了一下,又站稳了。
趁着这个空隙,我抽出手腕,那里被他捏出了一圈红印。
我咽不下这口气,反手打了宋柯凡一个耳光,微长的指甲在他脖子上划出几道血痕,分外惹眼。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长睫颤动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溢出泪来。
就好像在跟我说,你为什么打我?
是啊!我以前一直让着他,怎么会舍得打他?
“宋柯凡?对吧?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如果你强行带柏柏走的话,就有绑架的嫌疑哦。”安岌说。
宋柯凡捏紧了拳头,红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开口:“……柏柏?你凭什么这么喊他?”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安,单名一个岌字,是柏柏的男朋友。”安岌笑了笑,把我拉到身后。
宋柯凡不由分说一拳攻来,安岌轻松地躲了过去,眼尾上挑,漾出淡淡笑意,讥讽道:“以前就只是个三线小偶像,现在又爆出同性恋丑闻,要是再进局子,那不太好吧?”
“你……”
“要约架的话,我们可以周末去拳击馆好好比试一下。”
我看得心焦,安岌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宋柯凡也不好欺负。这俩人打起来,谁也捞不到好处。
安岌一个跨步,抬腿向宋柯凡的小腹攻去,对方身形一闪,才没有被踹倒。宋柯凡咒骂一声,对着安岌的脸上来就是狠狠的一拳。安岌避无可避,愣是吃下了这记拳头,痛得咬着牙。
原来他们你来我往,不分上下。趁着安岌转身的空挡,宋柯凡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转动手腕,用力一拧。我隐约听到骨骼的响动声,眼皮不自觉地跳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都给我停下来!咳咳咳”我吼了一句,就捂住心口,开始剧烈地咳嗽,腥甜的味道在嗓子里蔓延。
他们立马停住了动作,安岌离我更近,先一步扶住了我,轻拍着脊背,柔声问:“你还好吗?”
“……嗯”我忍着痛意,抬头看去,他嘴角破了好大一块皮,不断沁出鲜血。
我含糊不清地说:“疼吗?”
没等安岌回答,一道尖利的声音穿透耳膜,脑子里嗡嗡作响。
“好啊!何柏!真有你的!我还在这呢,你就敢跟你的姘头抱在一起。”他朝我扔了一记眼刀,面色冷得摄人,俊秀的脸庞也变得扭曲。
按理说,宋柯凡说的这些难听的话我也早该听习惯了。现在听着,还是觉得特别刺耳。他的唇形很好看,轮廓清晰明朗,颜色接近樱红色,如同带露的花瓣。可好看又有什么用?说的都是伤人的话。薄薄的唇瓣也变成了一双锐利的刀片。
宋柯凡,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吗?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血口喷人我对你不客气。柏柏已经和你分手了,他和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骂他?”安岌蹙起眉峰,冷声威慑道。
宋柯凡恍若未闻,紧盯着我的脸,忽然低笑一声,像是自嘲一般,继续说:“你们感情看起来挺好啊。”
安岌面上怒意不减,反唇相讥道:“劳烦宋先生关心,我们很好。”
他特意在“好”这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那捧鲜亮的玫瑰花被随手扔在地上,孤零零地,如同一件破败的废品。
我朝地上瞥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拖着疲累的身躯,转身离开。
“何柏,你这样不怕被高焕知道吗?”背后传来了宋柯凡的声音。
我停住脚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得厉害。
他为什么总是把高焕当假想敌?他折腾我折腾得还不够狠吗?还要揭开我的旧伤疤?
安岌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暖柔软,食指的指腹上却有一块薄茧,硬硬的,硌得我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