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小时没见,纪母身上的疲惫感异常的重,眼眶也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她看到陈默之的时候,把手里文件推了过去。
这是她在画展看到周洪峰和阮清还有一个和阮清有些七分相像的女人后就让人去查的。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要查起来,不像DNA检测那么快,这份文件也是刚刚到了她手上。
陈默之一言不发的打开,每翻一页就更心惊一些。
上面是阮洪峰认识纪母之前的记录,那个时候阮洪峰和阮清的妈妈在一起,后来阮洪峰受不了那种一贫如洗的日子,在一场宴会中遇到了董事长的千金也就是纪母,然后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纪母起初是看不上阮洪峰的,毕竟阮洪峰只是一个普通的Alpha,那种级别的Alpha实在不够看,以他的能力就连做个高层都很难,是后来有一次纪母半夜被尾随阮洪峰突然出现救了她,这才让她那颗心动摇了。
纪母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和阮洪峰在一起,她父亲拗不过她最后只能同意,唯一的要求就是签婚前协议,阮洪峰终生不能拥有纪氏的任何股份,且有了孩子必须要姓纪。
当时阮洪峰义正严辞的表示他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就足够。
纪母已经遇到了真爱,却没想到阮洪峰一边跟她情意绵绵,另一边还在两人订婚后的第二天又陪着另一个女人去产检。
“同样的招数用在我身上,又用在了我的知年身上!”
要不是这次彻头彻尾的查一番,连骨头缝都扒出来了,纪母怎么也想不到不仅仅阮清救纪知年是假的,就连阮洪峰当初救她也是一场戏。
纪母现在只要一想到和阮洪峰相处的这些年,就觉得头皮发麻,再想到他曾经无数次的把阮清跟她的知年放在一起,她后怕的几乎站不稳。
陈默之比纪母的恐慌更甚,纪母不知道阮清推纪知年的事情,但他是亲眼看到的,我想过阮清可能是故意的,但很快就否定了。
在他看来阮清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纪家给的,伤害纪知年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他是相信纪知年所说阮清是失手推了他,到后来阮清的狡辩,说谎,那些推卸责任的话让他觉得阮清到底不是在高门大户的规矩下教养出来的公子,饶是纪家给了他泼天的富贵还是养不出他的风骨。
可现在看来,那天在山顶――
陈默之的心凉的厉害,连指尖的温度都褪去了,他刚想开口跟纪母说那天的事情,手机短信音响起,上面传过来的档案让他的双眸疏散睁大,一股冷意顺着他的头皮延伸到四肢百骸,他看着纪母嗓音沉的厉害:“阮清的腺体,出身就有损。”
方才的档案上,阮清救纪知年是一场戏,但腺体是确确实实被划伤的,但因为冲击过于巨大陈默之并没有深思。
可现在这么一串联起来,陈默之连忙去翻档案册,看到阮清母亲在生阮清之前的工作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升起。
“伯母,”陈默之看着纪母缓声开口:“知年有没有提取过腺液。”
腺液是做腺体配型需要采集的。
纪母摇了摇头,刚想说纪知年身体不好,一些非必要的检查他都不想折腾纪知年,可刚要开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有一次,知年十岁的时候,阮洪峰采集了我们一家三口的腺液,融在一起做了一块香薰。”
当时她是不愿意的,她的腺液倒是无所谓,但是纪知年那么小,采集腺液不伤身体但总会是有些疼的,但圈洪峰说这是幸福的见证,哄的纪知年非要做。
纪母大脑太乱,不知道陈默之怎么突然提到腺液:“怎么了?”
“伯母,我怀疑阮清和阮洪峰想要阿年的腺体。”
随着陈默之这句话落下,林无漾退出了识海。
到底是男主攻,心狠但也足够聪明,只要给他一条线他就能把事情捋的七七八八。
可是可惜了,这种设定的男主攻到最后为爱失智。
他和阮清两个人真的相爱想怎么折腾都行,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踩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
林无漾站在阳台上,暮色渐晚,今天睡不着的人是陈默之和纪母。
可是很快,就会是别人了。
过两天就是阮清的生日,自从阮清‘救了’纪知年,纪母就把阮清当成了第二个孩子在养,每年生日都是把人接到纪家来过,还有阮清那个恶毒妈。
阮洪峰在跟纪母在一起图的是钱,他起初只是想吃个软饭,但是阮清的妈是护士,她怀孕之后就动了歪心思,把从医院偷出来药给了阮洪峰,两个第一次设计谋杀,就毁了纪知年的一生。
纪知年本来应该有一个完好的身体,要不是那日日小心添在汤里的药,纪知年也不会生来就有这要命的病。
“想什么呢?”
清冽的音色自身后响起,林无漾还未回头,身上就被披了一件外套,遮去了春末夜晚的凉意。
最近沙糊糊都给他开了机能维稳,林无漾的身体舒服了很多。
林无漾被荆野自然的圈在怀中,他轻声开口:“想着这个世界的任务差不多要结束了。”
陈默之和纪母已经想到了阮清要他的腺体,腺体吻合的人,那么心脏很有可能配型成功。
这是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的事情。
只是陈默之的好感还不足以为他做出刨心之事,他还需要一点刺激。
荆野听到林无漾的话,表情很淡,只是揽在他肩膀处的手紧了紧。
“荆野,”林无漾转过身回抱住荆野,听着他胸口处的震颤,嗓音很轻也很软:“这个世界我可能不能陪你很久。”
即便阮清的那颗心给了他,这具身体也无法真的长命百岁。
肯定不会像上两个世界一样。
林无漾说完像是怕荆野难过,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胸口:“不过应当也能有个几十年。”
荆野低垂下眉眼,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林无漾脖颈上的腺体,留着他的牙印,他低下头轻嗅了一下,只闻到了松柏的味道。
这就是标记,哪怕只是一个临时标记也足够压住玫瑰香不叫他人闻到。
标记――
“我胸口的这半片雪花蓝痕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