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这段时间戚云栈比以往更粘着谢诀清了。两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反正只要有谢诀清的地方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可以看到戚云栈的身影。

应昭站在窗边，垂着眼，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没有温度的视线，落在了底下走过的两个人身上。银杏叶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路面上全是金黄的落叶，两侧的枯枝并没有让这一幕显得悲凉，孤寂。

谢诀清的手臂圈着戚云栈的脖子，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几秒两个人都停了下来，谢诀清似有所感地抬头望了过来，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仿佛撞出了火花，然后在应昭的视线中，谢诀清挑衅的扬了扬下巴，那只原本放在戚云栈肩膀上的手，挪到了他的头上，带着不可言说的暧昧，轻轻的揉了揉戚云栈的头发。

应昭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退后了几步消失在了窗口。

“你在看什么？”戚云栈顺着谢诀清的视线望了过去，只看飘出窗外的纱帘。

谢诀清摇了摇头：“在看一个坏人。”

……

应昭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忍不住摔碎了桌上的那只杯子，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撑着桌面，白皙的手背上因为太过用力而凸起了青色的筋脉。

韩慕为什么没有行动？是他暗示得不够吗？

桌上的东西越看越不顺眼，抬手把桌面扫得一干二净，他已经容忍和韩慕分享戚云栈了，无法再说服自己，同谢诀清去分享。

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利用谢诀清，利用他喜欢戚云栈的心，利用他的爱而不得，在谢诀清哪里获取了戚云栈的行程，要不是谢诀清，他还不会那么顺利地把戚云栈绑架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分享的人多一个。

原以为，戚云栈会因为之前一系列的事，而封闭自己，最好一辈子都不敢出来见人。可如今看来，戚云栈没有因为自己被强奸囚禁而远离人群，反而离谢诀清越走越近。

在应昭眼里，谢诀清是比韩慕更加头疼的存在。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戚云栈从头到尾想要表白的，喜欢的，都只有谢诀清一个人。他趁着戚云栈来不及表白，谢诀清不知道戚云栈的喜欢，先下手为强，彻底斩断了两个人的缘分。

他曾无数次庆幸，自己那天回了教室一趟，不然他也不会看到戚云栈对着空气，一遍又一遍的脸红表白。他一句句无比真诚的喜欢，像是密集的针刺，随着戚云栈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扎进自己的血肉。

他站在阴暗的楼道内，藏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目睹了自己喜欢的人，赤忱真心地说着自己的喜欢，那种凌迟般的痛苦，淹没了他的口鼻。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漫长的窥视。

他偷看着戚云栈的一举一动。看到了韩慕眼里流出同他一样肮脏的情感。哥哥对自己的弟弟抱有幻想，真是比自己都恶心，他窥看到了平衡的那个点，于是开始自我催眠。

他大大方方地出现在韩慕公司底下，格外有耐心地等着韩慕的出现。

秋季的午后，全是桂花的浓香，韩慕那辆黑色的显眼的跑车停在公司楼下的瞬间，应昭就得体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面带微笑地出现在韩慕面前。

直白地说道：“韩慕，我们聊聊你的弟弟，怎么样？”

之后监视的人变成了两个人。

平静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直到戚云栈满脸羞涩的站在韩慕面前，用青涩不过的语气和他哥哥说了自己要表白的事情。处事不惊的韩慕，压下去了所有的暴怒的情绪，藏在办公桌下的手已经掐出了鲜血。

韩慕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云云。”

应昭夹在韩慕和谢诀清的中间，一边从谢诀清口中得知了戚云栈要表白的时间与地点，一边利用韩慕的地位和金钱，大大的减少了囚禁戚云栈这件事的难度。他轻而易举地分了一杯羹，想了很久的猎物，他终于可以咬上一口了。

他是策划者，更是挑拨者。

他卑劣，却从不后悔。

……

看着桌面桌下的狼藉，应昭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地平静，他拿下眼镜擦了擦不知道何时脏了的镜片，等再次戴上的时候，他又成了那个文质彬彬的老师。他淡定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韩慕的电话。

“喂，什么事。”电话的语气极度的不耐烦。

应昭不在乎：“看样子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韩慕随意地把手上的钢笔丢在了桌上：“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说过有一个男孩和戚云栈走得很近。”

韩慕那边发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语调。

这段时间他的弟弟格外地乖巧，做什么都会给他报备一下，而且回到家还很黏他，他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久违的超过亲情的亲昵了，所以那个男孩和他弟弟关系好，他也就纵容了。

弟弟有一个男性朋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应昭沉默了几秒，冷笑了一声：“韩慕，我以为你聪明，不需要我说得太清楚，看样子我太高估你了，你连调查一下都没有。”

应昭的话，让韩慕很不爽快，刚想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再次开口道：“谢诀清，就是你弟弟喜欢的人。”

电话那边开始长久地没有了声音，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应昭只听到那边传来了挂断的声响，一切都戛然而止了。应昭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笑了笑。他的目的达到了。很多事情还是身为哥哥的他做比较好。

......

这天戚云栈一上车，就察觉到了韩慕的不对劲。车内的气氛透着不舒服的窒息感。

“怎么了？哥？”戚云栈问道。

韩慕下颚线紧绷着，抬手挂了一下档位：“没事，就公司里出了一点事。”

戚云栈也不懂公司的事，只能贴心地说道：“哥，你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韩慕心里有股说出不得滋味，他嗯了一声。快到家的时候戚云栈接到了一个电话，说的很开心，眉眼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落日光线的折射下，显得熠熠生辉，仿佛前段时间的所有阴霾，在听到电话那头人的声音时，就可以被彻底被遗忘了。

方向盘差点就被韩慕捏碎了。

“好，那就坐你的车，嗯，明天见。”戚云栈眉开眼笑的挂了电话。

韩慕下意识地问道：“谁的电话，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