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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灿的手臂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从周途的角度看去,只能瞧见被泪水沾湿的睫羽和对方眼角的泪痕。

他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明明只是想让陈灿在情事里体会到快感,而不像以前那样被勉强,但却忘了最重要的事陈灿究竟愿不愿意这样。

受情绪影响,周途声音变得有些哑,“下次我一定征求你的意见,原谅我。”

说罢轻轻拽了拽陈灿的衣袖,等待对方的回应。

时间忽然被拉得很长,耳边似乎只听得见乱套的呼吸声,也不知道是谁的。陈灿的眼睛变得干涩疼痛,却没在意,因为他不明白一些事。

不明白周途这些天来态度的转变,大年夜的烟火,大孩子也会有的红包……对自己越来越好,好到曾经坚信有天绝对会离开的陈灿开始不舍。

甚至现在,只是因为看到他的眼泪就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卑微地向他道歉,这些都是几个月前都陈灿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周途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抓不住某样珍视的东西时总会格外不安,这些情绪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慢慢积压在心上,只等绷紧的弦断掉,正如此刻,被温柔对待时,总会让陈灿更加患得患失。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蹲在尘土飞扬的路边的狼狈模样,在看到周途的瞬间,惊讶之余,他竟然会觉得欢喜。

那种令人心脏狂跳的陌生感觉,仿佛升上云端,脚踏柔软的云朵,美好得过分,让他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幻觉。

可是周途就在眼前。

规规矩矩了将近二十年的陈灿,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放纵一次吧,就算以后要离开,也不是现在,是吗?

良久他坐起身,吻住周途,唇瓣相贴的瞬间,脑子里竟然冒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是真的周途。

对方的唇是温热的,后知后觉攀上他后背的手也是,这个熟悉的怀抱令陈灿莫名感到心安,他紧紧地回抱对方,勒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周途早已因为震惊而睁大眼睛。

这是陈灿第二次主动吻他,也是真正意义上,陈灿第一次主动吻他。

将近半分钟才缓过神,他主动加深了这个吻,手抚过陈灿的背脊,唇齿交缠,直至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你怎么……”

望着陈灿的脸,周途感觉心跳加快,令他的呼吸更加急促,话没说话,却尽数被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堵了回去

陈灿跪坐在床边,解开他的裤子,在那已然硬得发烫的东西弹出来时,他伸手握住,低头含住。

温热的口腔包裹得太艰难,陈灿觉得嘴角撑得发痛,却还是尽力吞吐着,他没有经验,只觉得既然周途可以,他就也可以。

这么想着,他又用舌尖舔弄了顶端,动作生涩,几次都嗑到了牙,弄得周途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不争气地更硬了。

看见陈灿发红的脸,溢出的眼泪沾湿眼睫,湿哒哒地黏在微红的眼角,带着勾人的情绪眼前这个人,这一刻只属于他。

临近傍晚时,陈灿穿好衣服,刚准备整理行李,在浴室的周途忽然说忘了拿衣服,要他给送进去。

陈灿记得周途有套睡衣落在这里,凭着记忆去衣柜里找,透过半掩着的浴室门递进去,对方却迟迟没接。

反而伸出手来将陈灿拉进浴室里。进门便是铺面而来的热气,将冰凉的墙面都熏得温热,陈灿被抵在墙上,眼前的人俯下身,将他困在臂弯里,却没有任何动作。

陈灿才发现周途在笑,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唇角弯起个明显的弧度,令他不解,于是他问:“你笑什么?”

周途不答,反问他:“我很凶吗?”

说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哪里和凶搭得上边,陈灿的目光没在他脸上多停留便很快挪开,蓦地想起从前凶巴巴的周途,此刻竟然觉得很陌生。

陈灿诚实地摇头。

“哦。”

周途故意拖长语气,“那,刚刚干嘛要给我弄?”

话音刚落,就看见陈灿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更让周途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他又补充道:“别说是互帮互助。”

“我……”

大约是距离太近,又或者是浴室里太闷,陈灿感觉到有些呼吸不畅,他伸手想将对面的人推远一些,却是徒劳。

那道锐利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带着期待,要把陈灿盯出一个洞来,就好像势必要在现在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并且问题要比现在这个复杂得多。

见陈灿不答,周途有些心急,不懂为什么明明他们什么亲密事都已经做过,而且陈灿也是喜欢自己的,却不肯表露一分。

就好像只要不承认,只要不确定关系,就能在将来的某天很快抽身出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周途有些恼怒,他将陈灿放开,站直身子,表情认真而严肃:“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也?

这时的陈灿如果敏感一些,就会发现这句话里的意思,但他精神紧绷,全然没发觉,快要宕机的脑子思考着要怎么把现在的状况糊弄过去。

他从心底里逃避和周途确定关系。

因为总会要离开,少一层牵绊都会让他轻松不少,今后想起来时,也不会因为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遗憾而愤愤不平,所谓的的放纵也只是让自己安心地接受眼前的一切罢了。

只要不戳破,他就能一直装傻下去。

陈灿的表情从最初的紧张不安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似乎是想得太多,太阳穴钝痛,尽管脑子一团浆糊,但始终有个声音告诫他,不要承认。

“不是。”

陈灿对自己的声音感到陌生,那冰冷的声音该有多么伤人呢?周途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