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做这种无意义的假设,如果只是种安慰剂,不会改变现实。”

“你变成无聊的大人了说。”男孩与黎业在某个实验室的落地窗前驻足,男孩贴着窗户,兴奋地说,“你看,那个就是黑黑!”

黎业顺着男孩的视线望了过去,这间实验室被收拾得异常干净,任何摆设都没有,只有围成扇形,举着枪对着房间中央的雇佣兵,以及抱着黑猫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这时候是几岁?”

“六、七岁左右?”

老师的声音在实验室中响起:“黎业,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杀死黑黑,或是你跟黑黑一起死。”

黎业跟男孩的视线在空气中胶着:“真是可怜。”

“对呀,真可怜的说。”

他们重新看向实验室,那个孩童抖得更加厉害,甚至无助地哭了出来:“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要......”

老师的声音很冷酷:“你是一个工具,你必须学会服从,你没资格拒绝指令。”

“话说,如果是偶像剧的话,”男孩好奇地问,“这时候应该就是陈龄登场了?然后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

“偶像剧不会出现这么神经病的情节。”

“哎,说得也是,真可惜。”男孩满脸遗憾地嘆了口气,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随着一声响亮的枪响,他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在碰触到地面的瞬间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老师下达最后通牒,开始倒数计时,逼迫年幼的男孩做出抉择。男孩哭泣着,求饶着,在倒数三秒时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他松开手,黑黑一无所知地趴在他怀中跟他撒娇,他瞪大眸子,死死望着黑黑灵动的大眼睛,在时间归零的剎那,他脑袋中的弦啪擦一声清脆断裂。

黎业注视着实验室中发生的一切,枪声此起彼落,雇佣兵却是接连倒地,男孩笑容满面地用军刀划开了他们的脖子,鲜血喷溅着,逐渐将纯白的房间漆成红色,直到站在实验室中央的只剩下男孩一人,刀锋上流淌的血滴答坠落。

门扉被从里面推开,满身血腥的男孩抱着黑黑走了出来。

“到头来,能依靠的果然还是只有自己。”男孩将黑黑放在地上,拍了拍黑黑的屁股,受惊吓的黑黑喵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走。

“养不熟的猫,亏我餵牠那么多罐罐,牠就这样跑了。”

黎业挑起眉毛:“这是你渴望的现实?”

“怎么,你不相信自己的记忆?”

“毕竟这是在梦里,难免会出现捏造的情节,告诉我真相。”

“你怎么连作梦都不放过自己啊。”男孩面无表情地吐槽,须臾后无奈地嘆息道:“好吧,倒数结束后我还是下不了手,所以老师让他们当着我的面杀死黑黑,然后我就发疯了。”

“七号试剂的影响?”

“打在我身上的禁药那么多,早忘记啦。”

男孩轻笑着,又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空间旋转着扭曲,白光如奔涌的潮水吞噬世界,当黎业恢復视觉时,他坐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坐在对座的不再是男孩,而是一名抱着黑猫的少年。

“既然都在做梦了,干嘛不让自己开心点?你说是吧黑黑。”

“喵呜~”

“所以我为什么会梦到你这玩意?”

“你怎么会觉得是你梦到我,而不是我梦到你呢?”黎业斜倚着沙发,“毕竟你是我,我是你,我们都是黎业。”

“......人格分裂?”

“倒也不至于,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梦境而已,醒来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黎业放下黑黑,黑黑跑到黎业的脚边,磨蹭着黎业的腿,“不过梦境也是现实的沉淀,也许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有房有车有alpha,有个屁的压力。”

“与其说是压力,倒不如说是过去的回忆阴魂不散。”黎业懒懒地趴在沙发上,“我想忘记以前经歷的事情。”

“人的存在就是由记忆构成的。”黎业冷冷嘲讽,“没了记忆,你什么都不是。”

黎业觉得这样趴着不舒服,索性整个人躺上沙发,“可那时我过得很快乐,至少比现在还快乐。”

黎业喃喃着:“为什么要想起来呢,如果不想起来的话,我就可以跟陈龄好好过日子了。”

“死心吧,就算不想起来,我跟陈龄终究会走到这个地步。”

“不,不对,陈龄会变成这样,归根究柢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黎业自嘲一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不要再想起来了,这样对彼此都好。”黎业失神地呢喃着,“这才是最好的。”

黎业沉默半晌,拿枪抵上下巴,一发子弹贯穿他,他碎成了一片片。

再睁眼的时候,黎业回到了现实,他想回忆他的梦境,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黎业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早上七点,他还能够再睡一下。黎业把手机放了回去,重新钻进被窝,望见睡在身畔的人时,他罕见地愣怔许久,直到那个人若有所觉地睁开眼,黎业都没办法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怎么了?”

黎业这才慢半拍意识到这里是个陌生的房间,装潢得很高级,但不像是酒店,黎业率先排除了他喝醉后被人带去酒店开房的可能性,那只可能应该是他身旁这人的卧室。黎业顿时如遭雷击,当那人要伸手碰他时,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棉被顺势滑落到腰间,裸露出他的身躯,黎业差点绷不住表情,故作镇定地左顾右盼,最终在地上找到了一件黑色睡袍,他一把捞过睡袍套在身上。

“我们昨天......”黎业斟酌了下用词,“上床了?”

那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是。”

黎业感觉又有一道惊雷噼在自己身上:“酒后乱性?”

“不,你很清醒。”

“可我不认识你,为什么会跟你上床?”

陈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