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业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他的银行卡:“沈少,我、我没那么多钱......”
沈炼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又对着刷卡机一顿操作:“别担心,我帮你分期付款了,改成24期零利率。”
黎业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紧握着卡,死活就是刷不下去那个可怕的沟槽。沈炼见状贴心地握住他的手,一鼓作气给他刷了下去。
“......”黎业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黎业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只抛下了句:“我去吹个风。”就踏着轻飘飘的步伐向长廊的尽头走去。
轮到秦潇的时候,秦潇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信用卡,但死活就是不肯刷下去。
“阿炼,你先说你怎么看出来他是秦家孩子的。”
“直觉。”沈炼干脆地说,“你哥刷得多干脆,学学你哥。”他一把扣住秦潇的手腕。
“我们这么多年老交情,你连三百万都要跟我讨,你是多穷。”
“亲兄弟都要明算帐了,这笔钱你不想给也得给,愿赌服输,懂?”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三人循声望去,竟是黎业直直撞上了透明的玻璃门。在秦潇愣怔之际,沈炼以快狠准的手法把秦潇的卡给刷了下去,秦潇的手机在下一秒响起:确认转帐三百万。
三百万对秦潇来说虽然是笔小钱,但关乎面子问题,不过他现在比较担心黎业的心理状态:“你不会真让那孩子付这三百万吧?”
“怎么可能。”沈炼斜了秦潇一眼,“我刚才是逗他的,我没拿他的钱。”
就在三人的注视之下,黎业打开了窗户,正准备爬上去。
秦漪:“......”
沈炼:“......”
秦潇:“......你造孽啊你。”
三人连忙冲上前将差点一跃解千愁的黎业救了下来,连拖带拽地把深受刺激的黎业塞进车里,目的地是他们经常去的会所。
一上车,黎业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怎么办......我第一个月的薪水都还没领到就负债三百万了。”
秦漪跟秦潇阴冷的视线同时射向沈炼,沈炼干咳一声,友好地拍了拍黎业的肩膀:“我没收你的钱,刚才说的话是逗你的。”
黎业抽泣了下:“真的?”
沈炼点点头,把手机里的转帐通知给黎业看,确定没自己的转帐纪录后,黎业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慢半拍地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许久的问题:“......所以我其实是老闆的、呃,弟弟?”
“没错。”沈炼答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你们,你们有些地方很相似,所以我才想说赌一把。”
“然后你就爽赚六百万是吧。”秦潇幽幽道,“你这奸商。”
“你反而该感激我提出这把赌注,不然按照你们两个做事的方式,你们找回这孩子的机率微乎其微。”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该好好感谢你。”始终沉默的秦漪倏然开口,“北区那块地的开发案就送你们沈家了。”
“那我就先代家父感谢秦总的割爱了。”
“黎业,”秦漪话锋一转,“你赶时间吗?”
黎业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钟,九点半,比平常的加班时间还要早。黎业寻思着应该可以找个藉口回家陪陈龄了,又听见秦漪说:“哥哥们想跟你聊聊天,可以吗?”
看着面露真诚的秦漪跟秦潇,黎业忽然就说不出口拒绝的话语了。
亲人啊......
亲人啊。
夜半,回到家中的黎业想起了从前那荒谬的认亲经歷,不由得感到好笑,曾经他以为自己跟秦漪秦潇不同,但后来他发现他们三个果真是亲兄弟,一路人,同样的疯狂与残忍。
黎业将脱下的连帽衫与裤子丢进洗衣槽,换上舒适的睡衣,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
他爬上床,安静地看着陈龄的睡颜,一阵苍凉的疲倦感像荆棘爬满了他的身体,他累了,也睏了。
黎业把脑袋埋进陈龄的胸口,很快就沉入无梦的睡眠中,就像尚未破碎的曾经那般。
【作家想说的话:】
轻松愉快(?)的回忆暂时结束,下章回到主战场~~继续调教陈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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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陈龄蜷缩在沙发上,乖得像只小狗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已是日落西山,黎业一如既往地收拾背包,在下属们此起彼落的道别声中,踏上回家的归途。
兴许是已经习惯了这个生活步调,就算如今的黎业年薪千万,也依旧没给自己买一台车,而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样,搭乘大众运输工具上下班。
坐在公车靠窗座位的黎业瞥头看着窗外,天与地的夹缝之间飘盪着毛毛细雨,描绘着夜晚的轮廓,水气在车窗凝结成雾,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朦胧。黎业孩子气地在窗户上画了个笑脸,想了想,又加了两道竖线,于是那个表情变成了又哭又笑,人格分裂似。
到站之后,黎业下了车,打起黑伞,漫步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上,去到餐厅给陈龄外带了几个菜。
最近的帝都治安很乱。
继上次强豪遇袭后,这次是青龙帮整个分部都被人一锅端了,一共死了十一个人,虽然记者已经给现场打了马赛克,却还是能看见斑斑血迹,不难想像昨晚的情况该有多么悽惨。
电视台主播说话依旧字正腔圆,端着一把好听悦耳的嗓子。陈龄搂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不由得有些恍神,那个死掉的分部长徐小乙他是见过的,在美其名曰团建活动的场合上,在龙俊华的授意下,徐小乙跟很多人一起轮姦了他,如今徐小乙死了,他忽然有种解脱的快感,就跟听说强豪死掉的时候一样。他向来不信神佛,可现在他忽然信了,或许冥冥之中真有神明,听见了他悲恸的哭喊,于是祂对他们降下了神罚来拯救他。
黎业拎着饭菜走到客厅时,电视台仍在播报着这则重大刑案,陈龄蜷缩在沙发上,乖得像只小狗。黎业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新闻内容,警方已经将这起恶性杀人事件定调为黑帮之间的寻仇,殊不知这不过是个开始,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惊喜等着他们去发现。
“陈龄。”
陈龄闻言颤了颤,不自觉抱紧枕头,他被黎业的阴影笼罩住,抬眸瞅向黎业,黎业的神情似笑非笑,陈龄读不懂。以前的黎业不是这样的,喜努哀乐都写在了脸上,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黎业变成了现在这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跟他有了透明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