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妆完毕,伺候更衣的侍女打趣:“林姑娘和王爷在一起久了,越来越漂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了。”
喜娘在一旁提醒:“是王妃。”
侍女笑:“王爷可是说了,林姑娘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他的王妃,我这称呼也没什么不对。咱们的王爷呀,可宠爱王妃了。”
喜娘也跟着笑:“王爷对王妃的情意,那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句话怎么说的?爱人如养花,王爷简直是一个完美的花匠。”
林听雨却认真看着琉璃镜。
她与从前,确实是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疲惫、麻木,眼里没有光彩,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沉沉死气。
如今的她,鲜活,明媚,眼神亮亮的充满神采,整个人容光焕发、生机勃勃。
是萧墨白的爱,温养和滋补了她,让她绽放出更美好的自己。
所以,余生,她也会回馈他足够多的爱意。
婚礼前半小时,萧墨白带着唐焰推开门。
看到他,林听雨惊讶:“王爷,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拜堂之前见面......”
萧墨白伸出食指,温柔地把她未说出口的“不吉利”三个字堵了回去。
他说:“有人不远千里而来,想要再见你一面。来者是客,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尽管他没说,但林听雨瞬间就猜到了他说的人是谁。
19
两年多不见,晏无澜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有余。
再见面的第一眼,林听雨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不仅沧桑了,甚至连腰都挺得没有以前直了,虽然来之前精心收拾过,但蜡黄的皮肤、枯黄的头发和常年被烟酒浸泡得泛黄的眼珠,还是让他显得与林听雨像是两辈人。
从前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人,此时和光鲜亮丽的萧墨白和林听雨面对面站着,竟生出了一丝自卑和局促来。
他痴痴看着穿着嫁衣、化着精致妆容的林听雨:“我......”
只说了一个字,他就哽住了。
林听雨靠在萧墨白的怀里:“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见面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晏无澜却眸光闪烁:“我自知亏欠你太多,不该在你最幸福的时候来打扰你。”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要见你,想再同你说句话,想亲眼见见你穿嫁衣的样子......”
尽管,新郎不是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从前弃如敝履的人,如今得知她真的要嫁给旁人了,他竟然会这么难过和后悔。
可是,他已经没有了抢回她的资本。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求她对他的恨意能少一点。
晏无澜深吸了一口气:“我把晏家能卖的全都卖掉了,从前困了你三年的老宅,也被我一把火烧了。”
“我只给自己留了些许钱财,重新开了一个酒楼,以后赚来的银子,都会以你的名义来做善事,权当是对你败坏了你名声的补偿。”
“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我只是......只是那时太痛恨你的背叛,被恨意蒙住了双眼,才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林听雨淡淡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晏无澜苦笑了一声:“如今我遭遇的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都是我活该。”
“无论如何,祝你幸福。”
大概是知道再纠缠也无法挽回了,晏无澜最终只深深地看了林听雨一样,把她的模样印在脑海里,失魂落魄离开。
晏无澜没告诉林听雨,因为常年的熬夜、断食绝食、抽烟酗酒,他被诊出了痨病,且拒绝了治疗。
留给他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
他只想在临走之前,再好好看她一眼。
若是有下辈子,若是还有机会再见,他一定要千千万万遍告诉自己,要好好爱她护她,不能再伤害她一分一毫......
晏无澜一走,萧墨白便抿了抿唇。
恰巧,林听雨不小心瞥见了。
她轻笑:“醋了?”
萧墨白咋舌:“在你眼里,我这么小心眼?”
林听雨圈住他的腰,浅笑盈盈:“我倒希望你小心眼一点,直接不让他来见我。”
“你都不知道,在他走之前的每时每刻,我都害怕他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惹你不开心。”
“今日,可是我们大婚的好日子,我不想被不相干的人和不好的事打搅。”
萧墨白低头捧住她的脸:“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晏无澜执意参加婚宴,我该给他安排个什么座,才显得我不失风度。”
“那你想好了吗?”林听雨问。
萧墨白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鼻尖:“想不出来,因为,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揍他。我的拳头已经忍无可忍,不信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