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看修罗之眼的呈现方式是不是很熟悉?正是一种符术。此人当年离了万符宗便孤身投了妖域,想来他也不很习惯和人相处。”林殊月捻着小辫子道,“孚绍不通人性,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徐千屿想起花青伞曾在共同守棺材的夜里,同她聊起过花凉雨的往事。花青伞说当年她做妖修时,也是花凉雨把她捡回去的。孚绍也是花凉雨带回去的。

这个师姐挺爱捡小孩的。

徐千屿想到什么,问林殊月:“你现在找到道侣了么?”

“没有,之前那三个都不太合适。”林殊月两条细长的腿交叠隔在凳子前的空地上,地上落着好几只正在拍翅地信蝶。她不同她们说话的时候,都忙着与人聊天,口中又道:“千屿,你那十个男丫鬟如何了?”

徐千屿心提到嗓子眼上,睫毛颤了颤,平稳地回答道:“哦,还保持着联系。”

“我还是要向你学习。其实别的门派的弟子也不是不能考虑。”林殊月道,“听说天山的男修特别贞洁,一次只能喜欢一个女修,这次簪花大会,且叫我好好寻摸寻摸。”

虞楚震撼地看向徐千屿,因似懂非懂,不敢贸然发表看法,只拿扇子遮住脸,露出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

沈溯微几日前便回了自己住处,没再停留昭月殿内。

其实在徐千屿这次受伤前,他们一直是这般相处,但徐千屿莫名感觉师兄同她疏远不少。偶尔沈溯微梳头时,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她立即向镜中望去,他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如常簪上花。

还有今日,他直直走过去,都没有看阁子内一眼。

徐千屿心里藏不住事,直接披衣而起,推门走到浮岸上,隔着水,正巧看见沈溯微立在窗前。

他似乎看到了她,目光停了一瞬,徐千屿怕夜雾障眼,师兄看不清楚,捡起一块石头扑通丢进水里。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沈溯微垂眸,关上了窗。

徐千屿:?

她望着冷冷紧闭的门窗,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绪,直接踏上金莲,掠水而过,“叩叩”敲了两下窗户。

过了片刻,一只信蝶从窗缝里生挤进来,飞至沈溯微床帐内,叫他捏住。上面有四个字:“让我进来。”

沈溯微望着信蝶不语,直接将它收入袖中,继续睡。

徐千屿敲了半天,又拍了半天,没有回应,睫毛上结了冷霜,她心情坏极,两剑砸碎了窗,直接翻进来。

沈溯微似是睡了,又好像不想理她,徐千屿顺利地进来,未曾遭到阻挡。

但四面幽暗,寂静得令人心颤。她到底怕触怒沈溯微,几步之内蹬掉了鞋子,赤足行走,还将沾了晨露的外裳脱了,捏了个清洁术通身清洁一遍,才小心地撩开帘子,探进脑袋:“师兄。”

沈溯微躺在外侧,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道:“不早了,你该回去睡了。”

徐千屿心中古怪之感越发明显,之前她只消看沈溯微一眼,他都会上来陪她睡,如今这般冷淡,便叫她既不爽又惊慌。徐千屿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强行向塌上爬。

在中途便被一只手阻住去路。

徐千屿用力挣脱,竟然不得寸进,进退两难,就像骑在沈溯微身上一般,低头见他面上还是一派冷凝,宛如坐在冰雕上一般,徐千屿忽然趴下,捧住他的脸,在他微凉的唇上胡乱吻着蹭着。

急切地想看到点反应。

想让他像之前一样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注意到最近评论区争议,说一点我的想法(可忽略):

非常高兴地看到大环境对于女性的共情越来越强,视野越来越包容,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对于本文来说,一个资源稀缺,多种族混斗而强弱分明的修真世界,必然有自己的丛林法则,尽管调性已经被叙写得幽默而梦幻,但完全的一团和气显然不现实,一定会有人与人之间的竞争,掠夺,阴谋,甚至残杀。

本文只是不去大肆渲染这部分,而更多关注积极正面的部分。否则女主和男主花大量时间追求升级就失去了意义,寻求力量是自保、追求更好生活的被迫需要。这跟作者是否有超前思维,作者以往的写作习惯无关,而是特殊的世界背景会产生这样尖锐的矛盾和尖锐的争斗,人会各自寻自己的道。如果我笔太软了,故事就悬浮了。

另外,是否两个善良的人就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呢?当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建立在另一个人的伤痛上时,两人之间横亘着巨大的阻碍,各自安好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世上的人很多,朋友也会有很多,虽然可惜但不必强求。

-

因为不想剧透,可以确定的是:

-徐芊芊不会成为第二个陆呦(否则就是重复剧情了);

-徐芊芊后期戏份很少;

-陆呦虽然没下线,但后期戏份也很少。

希望大家快乐看文,不要影响心情~感谢大家各抒己见的评论,看了我也很受启发。

? 109、妖域夺魂(二)

沈溯微长发未束, 散在枕上,比平日多些旖丽意味。但近距离看去,他的唇线绷得很紧, 那股自持的精神气提着, 带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徐千屿蹭了半天, 睫毛一颤,若不是在鼻息间觉察到一丝紊乱的气息,还不能发现师兄是故意与她对抗。

她一面磨蹭着,一面悄悄将他领子扯开一点, 看见她当日留下的齿印竟然还在。

暗红色的一块疤痕,在冷玉般苍白的脖颈上格外显眼。

骤然看到这伤痕,徐千屿替他感觉到了一点疼。

但沈溯微没有将这伤痕消去, 如今落入她眼中, 又令她心内大定, 产生了一种肆虐的底气:他会敞开的。

于是她便更加专注地锐意进取, 如蛮横孩童使尽各种手段,想撬开一只闭合的蚌壳。

不过她还是小瞧了沈溯微的定力, 徐千屿吻了半天,感觉嘴都磨痛了,有些累亦有些茫然,便抬起头来, 叹了口气。

那一口气还没出全, 她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按住她的后颈, 随即整个人翻了个个儿, 被压在下面。一种带着霜雪气的剑气倾压而下, 如天罗地网将人包裹。

徐千屿感到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脸颊和手臂上, 丝丝缕缕的痒, 不过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