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怕我不信,他又伸出三根手指天赌地的发誓:“我赵简发誓会爱护娘娘,保护娘娘一辈子,绝不另娶,绝不做让娘娘伤心之事,如有违背,死无全尸。”

我伸手赶紧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好好的说什么晦气话,吓到我儿子怎么办。”

他笑的眯了眼,在我手心轻啄了一口:“好好好,不说了,再不说了。”

闻意要走了,走之前请示了赵简,问可不可以亲自跟我告个别,赵简对这是一万个不高兴,可又不敢擅作主张替我拒了,只得挂着一张脸来问我的意思。

他来的时候我正抚着西瓜大的肚子看书,他照例伸手先摸了摸我的肚子,关切孩子有没有折腾我之类的废话说了一干,最后漫不经心的说闻意走之前想再见见我。

我愣了下,从书里抬起头来问他,闻意要去哪?

赵简从刚刚兴致就不高,趴在桌上淡淡的开口:“去西北。”

我心里有些酸酸的,追问道:“要去多久?”

赵简冷哼了一声,越发不满:“我怎么知道,最好一辈子别回来。”说完摔袖子走人了。

我看他孩子气的背影,想笑:这人,醋劲好大啊。

第二天我宣了闻意进宫觐见,闻意看我西瓜般大的肚子直接溜圆了眼。

我有些得意的挺了挺肚子,炫耀道:“都跟你说我有面首了,你还不信。”

闻意难的语塞,回不上话来,我也打定主意不再逗他,开玩笑道:“此次去西北,要去多久?”

闻意脸上的神色难得轻松了起来,笑道:“我知道我留在京城碍您的眼,这辈子就不回来啦,省的给您添堵。”

我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其实你不去,过一阵子我也会跟赵简说找个理由派你去,说不介意是假的,看你整天过的春风满面在我眼前晃眼,确实碍眼。”

闻意笑了,起身对我再拜:“那,就祝娘娘一切顺遂,平安喜乐,得皆所愿,所愿皆成了。”

“得闻大人吉言了”我扶着肚子缓缓站了起来,笑道:“一辈子太长啦,你去个十年八年的我气就消了。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儿子做师傅呢。”

他也笑了:“那臣恭敬不如从命,娘娘,请您多加珍重。”

“等等”我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还有一件事,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带入棺材里。”

闻意挑了挑眉毛,不解的看着我。

“……当年你为什么不要我”说到此事,我仍免不了有些心酸:“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那么冷淡,为什么信里翻来覆去都是几句客套话,走的时候说好要经常给我写信的,为什么后来就,没了音信。”

“娘娘!”闻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有些磕巴答道:“微臣前七年,每个月都有给娘娘写信,第八年,微臣…便没再写了。”

我知他是想说,第八年他遇到了那个人,心也变了,所以便不再给我写信了:“可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每次收到的那么一两封只是你寥寥几句‘问娘娘安’。”

闻意苦笑了一下,开口道:“微臣那几年过的实在是辛苦,每每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想给娘娘写信,向您诉说我有多辛苦,多期盼娘娘的关切,可是等来的却是一年一年的失望。”

“我有写,我每个月都有写!”我急切的争辩道:“你信里说的那些排兵布阵我不懂,我就去学,藏书阁的兵书被我借了一大半。我,我每日不过是吃饭,看书,睡觉,赏花,听戏,我这样的日子太过重复单调,我怕日日写这些你会厌倦,可我也没什么别的可写,只盼着你的来信,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在那边怎么样,可我日复一日等来的就是你平淡再不过的‘臣一切都好,问娘娘安’。”

“…竟是如此吗?”闻意看着我,眼中多了泪。

这凭空消失的许多思念,挂怀,这一封又一封承载情谊的信件是如何不见的,中间又是谁动了手脚,此刻我二人已心知肚明,却又明白这中间隔了那么多岁月,一切情谊都变得往事不可追了。

不过幸好,我知道我的闻意并非负了我,算起来,我也不算个笑话。

“算了算了,往事已矣,不如珍惜眼前人吧”过去的种种我已不想再去过问,我洒脱的冲闻意挥了挥手:“走啦,闻意。”

14.

回去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满屋子的宫女太监我只留了识月一个人。

她打量着我的神色,惴惴不安地叫了声:“娘娘。”

屋子里没点灯,我坐在椅子上一封一封拆着看闻意这么多年给我的信。

看完一封,就扔进火盆里烧掉一封。

识月偷偷看了眼立在门外的那个背影,小声地开口:“娘娘,陛下来了。”

我点点头,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拄着头还在看闻意给我写过的信,读着读着就笑了起来,指着满篇的“臣一切安好,问娘娘安”给识月看,笑道:“可真会骗我啊。”

识月头低得更深,不敢接话。

最后一封信被我扔进火盆,轰的一下烧得老高,我抬头看着佝偻着身子站在我面前的人,冷声问道:“识月,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她知道我是问她,赵简私藏了我和闻意这么多年信件的事,她有没有合起伙来一起算计我。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给我跪下了。

这一跪,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不敢置信地笑了出来,连冲她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走吧,以后就不要再在我身边伺候了。”

我承认我小气,毫无容人之量,闻意的背叛我尚且要流放他去边关数十年,何况这养在身边人的离心。

“娘娘!”她自知我做了决定轻易不会收回,只在地上冲我狠狠磕了几个头,磕的头都破了,抬眼泪眼婆娑地看我:“我自知犯了大错,不敢求您宽恕,只求您看在腹中太子的份上不要气我许多,以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说罢见我不愿再多看她,对我躬身又拜了几拜,转身出去了。

开了门,赵简就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他见我只看着他不说话,抿了抿唇,自己走了进来。却不坐,愣愣地站在我面前,开口就道:“娘娘如今都知道真相了,想如何打我骂我罚我出气,我都悉听尊便,不敢有一句辩解。”

他这么说,我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要什么样的惩罚才能免了我这许多的伤心,要怎么样的报复才能平息我内心的不甘,我确实没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