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把屋子里的人都给赶了出去,后进来的那几个人看着秦絮星还有点犹豫,毕竟靳亦行这个大老板要是让人揍了的话,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靳亦行轻啧了一声,“他还能揍我啊?”
说完他就看了秦絮星一眼,颔了颔首问道:“昂?”
秦絮星没说话,只是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嘴角。
等到屋子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净,秦絮星才莫名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靳亦行,“你要干嘛?”
靳亦行好笑地看着他,“怎么着,现在知道害怕了?”
“你都敢把人脑袋给干开瓢了,你还害怕我?”
“你知道你今天打的人是谁吗?”
秦絮星语气冷硬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其实靳亦行也不知道,但估计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角色,不然就是现在这个局面了,他得亲自过去给人赔罪。
不过他没和秦絮星这么说,反而是哼笑了一声,“你知道我给你收拾今天的这个烂摊子要花费多少力气吗?你既然进了我这个会所,就应该知道招你来是干什么的,把老板打了这件事,说出去也怪不好听的,到时候谁还敢来啊?”
秦絮星皱眉,“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
“我他妈的又不是出来卖的。”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再那么冷硬了。
靳亦行不信,他挑了挑眉,觉得这人真挺没劲的,“你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你就来?你是傻子吗,别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行吗,现在可没人吃这套。”
“我是……”秦絮星觉得自己要说出来自己是让人骗过来的,那就真的显得他太蠢了,“谁他妈的知道你们这里干的是这种买卖啊。”
靳亦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渐渐地也察觉出点味来了,他倒是没觉得秦絮星有多倒霉,反而是嘲弄地嗤笑了一声,“天真的小朋友。”
这种讥诮的口吻听得人火大,秦絮星心里酝酿出了一点火气,还没来得及发作出来,就听到靳亦行又用闲聊似的口吻问他,“你多大了?”
“17。”
秦絮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跟靳亦行撒谎。
靳亦行讶异地看着他,觉得现在的小孩儿长得是真的早熟。
但随即他就开始在心里骂人了,他妈的未成年也敢往里面招,他们是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太平了是吧。
“你不好好学习,到这种地方来干嘛啊?”
秦絮星扯了扯嘴角,感觉靳亦行问的就是句废话,“缺钱呗。我早就不读书了。”
“嗯哼。”靳亦行挑了挑眉,示意让他接着说下去。
也许是靳亦行太过于自然的态度影响到了秦絮星,他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冷冰冰的了。
父亲赌博,母亲重病,家里还有一个需要读书的妹妹。
当然,这是靳亦行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版本,每个人都试图给自己塑造一个凄惨的形象,觉得这样多多少少能挽回一点他们那个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秦絮星和那些人编出来的借口都不一样。
不一样到,靳亦行听完之后就觉得这个理由也太假了吧。
秦絮星带着他那一帮兄弟出去打群架,他兄弟替他挡了刀,但却在回家的路上出现了意外。
车祸。
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呢,秦家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康家庭,当然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来给一个陌生人治病,而秦絮星那个好兄弟他家,就更是一贫如洗了,别说是治病的医药费了,就是连住一天ICU的钱都拿不出来。
秦絮星觉得事情是起因完全是在他自己,他惹事,他找人打架,最后却连累了别人住在医院里现在生死不知。
所以秦絮星需要钱,还需要一个能够挣快钱的方式。
很扯淡的理由,但靳亦行莫名地就觉得秦絮星没有在骗他。
他安静地听完,表情都变得很怪异,“你可真讲义气。”
秦絮星觉得靳亦行是在嘲笑自己,但性子使然,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放任人躺在医院里,而自己就这么袖手旁观地不去管。
“招你进来的那人跟你说一天工资多少?”
“三千。”
靳亦行哼笑了一声。
这种高昂的工资,只是简单当个服务生的话,怎么都说不通。但秦絮星当时实在是被逼急了,他根本来不及顾虑那么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就当机立断地答应了下来。
“住院需要钱,后续的治疗费用也需要钱,就算你现在一天赚三千块,你得攒多久啊?治疗当然是越快越好,你那好兄弟能等得起吗。”
秦絮星沉默了一下,他的眼神又冷了下来,他看了靳亦行一眼,“你想说什么?”
“让我给他去赔礼道歉?还是让我出来在你这个会所里卖?你所谓收拾烂摊子的方式就是劝我服软,让我去陪他睡?”
被这么连声质问着,靳亦行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伸手碰了碰秦絮星脸上干涸了的那道血迹,“疼吗?”
“我又没受伤。”秦絮星冷声说了一句。
他脸上沾到的,都是别人的血。
靳亦行的动作顿了顿,但转瞬又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他怎么占你便宜了?让你给人打成这样?”
秦絮星扯了扯嘴角,“他摸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