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狗,我……”巴克本来话就说不利索,笨重的舌头直打结,现在约瑟夫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他的语言系统更是被吼得一团乱麻,罢工了。

约瑟夫看这野人答不上来,更是觉得对方心虚,随即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熟悉的项圈上,便是百分百肯定巴克遭遇了不测。

“我操你大爷的你把我的狗怎么样了?!混鸡巴蛋的还戴着我家狗的项圈我操你唔唔唔!!”约瑟夫红着眼圈瞪着项圈上巴克的名字,被男人冷着脸地捂住嘴,目眦欲裂地仇视向他,眼珠子里都要喷火了。

巴克知道约瑟夫遇着狗的事就容易上头,他一手捉着这人两只细手腕子,另一只手干净利落地把约瑟夫的嘴给堵了,耳根顿时清净不少。

但他的语言系统还在重启当中,所以暂时只能和约瑟夫大眼瞪小眼,边心想着要怎么跟约瑟夫说自己的事。

嗨,主人,我是巴克,我不做狗了?

不行不行,这说得太粗暴了,而且约瑟夫能信吗,巴克自己都不能解释系统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怎么能跟约瑟夫说清楚系统赋予的高阶技能呢?

在巴克绞尽脑汁的时候,约瑟夫也在怒目而视之余观察着这个野人。

不得不承认这野人长得还行,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看着也挺软。就是有点少年白头,乌黑的头发从中部开始,总夹着几缕银灰,尤其是鬓角那两撮,从发根到发尾都是浅色,跟挑染似的。

但约瑟夫不觉得这野人能潮到挑染奶奶灰,所以很是小肚鸡肠地骂人家头发发质不好,少年白头白大半,不像他家狗子,那才是漆黑混银灰的正确示范……

嗯?等等,再仔细看看,这臭野人的头毛还真跟他家大狗一毛一样的,这个谋篇布局,就像是抄了他家狗毛的作业。

约瑟夫眨了眨眼,视线定在野人苍白脸颊上的几粒棕色小雀斑上,而后又定在他灰蓝眼瞳的下垂眼上。

巴克被约瑟夫沉默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但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拟人化」的时间到了,他变回大狗的模样,真相便得以明朗。

可恶,要不是得给溺水的约瑟夫做人工呼吸,他才不会……不过,当时他做完人工呼吸之后,约瑟夫还是不出气不进气,所以他病急乱投医,第一次从系统商店里买药,一股脑儿地给约瑟夫喂下去。

还好那些药有用。

也或许就是因为那些药,约瑟夫才醒得这么快。

但这也太快了,明明再过两个小时,他就又是一条不用被凶不会被吼的大狗,不必面对现在这种尴尬场面。

巴克越想越委屈,伤心到破天荒地觉得做狗挺好,至少约瑟夫对他从没有嘴臭过,还会搂抱着他的脖子啵他的脸……

两只大狗耳朵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吸引了约瑟夫的注意力。

约瑟夫瞳孔地震7级。

本来他还在头脑风暴,这野人怎么发色瞳色还有脸上的褐色雀斑都跟他家狗长得如出一辙。因为身高原因,他能瞟到的范围也就那么大,无法注意到别的体征,现在视野中突然闯入一对狗耳朵,再搭配上脖子上那个加了密码锁扣的项圈……

约瑟夫瞳孔地震8.9级。

我焯!我焯!不是,这这这,这不会是兽人两用仿生犬吧?他从海德酒馆的八卦里听到过,有一种会变人形的仿生犬,好像一般用于谍战当中便于收集情报奔走的……难道巴克最开始的法官主人,还有军方背景?

也不是不可能,反正这原作设定是不能尽信了,所以约瑟夫而言,这个世界的现实才是百分百的真实。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热气哈在野人(很有可能是巴克)的手心里,团出绵热的湿暖。

而后,约瑟夫表面上极为淡定自若地闷闷喊道:“大臭狗。”

巴克还沉浸在做人好难的淡淡悲伤中,很是忧郁地应了一声:“嗯。”

约瑟夫:“……”

这下轮到巴克瞳孔地震:“??”

8棱角每每顶到肉褶的缝隙,都会让他浑身战栗,连脊椎都软成了水

在仿生兽……人身旁抱膝坐下,约瑟夫安静了片刻,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于是跟挤牙膏似的问巴克问题。

他挤一句,巴克挤得更慢,说话还有点磕巴,显然之前也没怎么做过人。

把零碎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约瑟夫知道了巴克跳进水里,刚叼住自己的裤腿,就被暗流一道冲走,要不是仿生犬能够一直憋气到浮出水面,他俩估计都得玩完。

他还知道了巴克是为了给自己做人工呼吸才变的人形,还背着他躲到了山洞的背风面,捡了易燃物生了火,给他烤身子。

而这个人形态目前还能维持三个小时。约瑟夫觉得有点难熬。

一问一答完了,两人又沉默下来。约瑟夫这才想起什么,在身上摸来翻去,找到还没坏的通讯器,给皮特和汉斯发了定位报个平安。

他们今早才在地图上确认过,西北边的这个水库附近并没有出现过流浪仿生犬的踪迹,目前还算是安全,还有可以掩护躲藏的崖洞,所以约瑟夫发完消息后,倒也没有很担心自己和同伴走丢后的境遇。

由于当时是轻装上阵去挖矿,他现在身上装备不多,只有两把短刀,但系统商店里的那些个杀伤性武器应该也够他自保了。

各种应急注意事项处理完,约瑟夫又从腰侧密封防水的食盒里摸了两块牛肉干出来,分了一半给巴克。

男人接过后说了声“谢”,约瑟夫“唔”了一声,然后又没话说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现在的巴克相处。

他本来就社恐,遇到刚认识不久的人,他从来不会主动搭话,能和巴克做问答小游戏已经是大进步了。

更别提巴克现在还是个冷漠的酷哥,面无表情,话比社恐的他更少,看起来没有做狗的时候那么好相处。

约瑟夫好痛苦,约瑟夫不想坐在比自己要高快30cm的裸男酷哥旁边发呆,好有压迫感噢呜呜呜,要不是这条尾巴在这里……

现在巴克做人后,只有耳朵和尾巴能够让约瑟夫聊以慰藉,他鼓足勇气留在巴克身边,只为能悄悄用小指绕着巴克尾尖的一小撮毛,还得谨慎地不让毛根有被扯到的感觉以巴克现在的气场,约瑟夫很不敢跟他装熟。

“……你,你真的不能变回去吗?”约瑟夫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但是用的气声,像在问他自己似的。

“不。”狗耳朵轻颤一下,巴克简洁地答道。

他不是不想跟说多几个字,但刚才的结巴让他有点挫败,一个一个字往外蹦还没那么伤自尊。所以巴克决定慢慢说,少少说,让人能听清楚必要的就好。

而且他也有试过调动自己的表情,但他的面部神经和他的语言系统一样有问题,巴克无比挫败,还无法和约瑟夫说明缘由,不然约瑟夫或许也能帮他想想办法。

不过约瑟夫现在敬而远之的态度让巴克很不是滋味,这让他都不确定约瑟夫是不是还把自己当好狗狗了。

约瑟夫的唠里唠叨下线了,约瑟夫的香香怀抱也限免了,约瑟夫现在只含蓄地玩他的尾巴毛,让巴克都不敢甩尾巴表达郁闷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