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烦。
封威一脸烦躁地走开,又看了眼手机时间。
不说一个半小时吗,怎么还没到。总不能迷路了吧。
他看了眼窗外的烈日,下午了还是闷热得厉害。
也不可能中暑昏迷了吧,不能的吧,她应该没傻到不撑伞吧,上次可撑着把伞呢。
烦死了,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
封威臭着脸对像狗皮膏药似的曾跃骂了句:“滚。”
曾跃不甘心:“试试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你总得有个伴吧?”
封威被他恶心坏了:“不用试都知道那人不可能是你。”
别说曾跃浑身上下令人倒胃口,就单纯型号来说,两人也不合适。曾跃一看就是0。虽然封威基本上是1,但那不是没办法嘛,有温棉棉在谁还想做1……不是,也不是这么说,不是那个意思。他比较喜欢做0,但奈何碰到的人比他更0,所以封威只能含泪做1,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封威当然做0,跟曾跃就撞号了。就算型号勉强搭上,曾跃这人从根就是烂的,封威根本不屑搭理他。总之不管怎么说,曾跃全方位和他不搭。
曾跃爱死封威这样冷傲的口吻了,他眼神挑逗,软着口气暧昧说:“你试试就知道了,你肯定欲死欲仙。我一会儿给你发房间号,记得来……”
封威面无表情绕开他:“滚。”
“封威!”
恰好,封威听见有人在门口喊他。他脸色一缓,快步朝外走去。
“才来呢。”封威嫌弃地点了点手机,却没有隔着手机时的冷淡,“俩小时了都。我都要以为你走丢了。”
温棉棉笑着看着他:“不好意思嘛,出门化了妆。好不好看?”她提着小篮子拎着裙摆转了一圈。
封威带她到休息区坐着,一边无语地说:“美死了美死了。大夏天的干什么不行非得化个妆,脸不捂得难受?”
温棉棉委委屈屈地坐下,把小篮子放在茶几上。
封威看她的模样,又改口:“好看好看。”她哪天哪次不好看了,化妆都多余。
温棉棉又笑了,翻开小篮子拿出奶茶、水果和湿巾,在茶几上摆开。
封威又起身:“你先坐着休息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不远处的曾跃眼睁睁看着封威冷着脸走开,听到有人叫他却马上缓和脸色,又目睹封威对那女孩子截然不同的态度,和女孩子写在脸上的对封威的欢喜,他心生怪异。封威难道是双?也没听说过他交过女朋友啊?又或者……也是,封威这个年纪了,是该考虑孩子的事了。
见封威走开往厕所的方向去,曾跃勾起一个笑,朝独自坐在那里的女孩走去。
第9章 9
温棉棉正等着封威回来,有人走过来时,她也不在意,以为不过是过来坐坐。直到对方坐在自己对面,才礼貌地说:“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呢。”休息区挺大,空位很多,没必要非得坐她对面。
来人却笑着说:“你喜欢封威?”
温棉棉无端从话里听出敌意。她迷茫地看着他,不太明白。
来人似乎也不是非得温棉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不太合适吧。你知道他是同性恋吗?你一个女的,喜欢一个男同性恋,听着不觉得奇怪吗?”
这些话太过刺耳,温棉棉皱了皱眉,看了眼四周,好在没人关注这里,其他人坐的也比较远,听不到这里的谈话。她觉得来人很没有礼貌,甚至很没有素质:“你知道自己在暴露别人的隐私吗?”
性向也算是隐私,如果不经过本人同意,其他人没有权利替他或她公布。像齐歌,她在封威亲口说出自己的性向前,对着温棉棉是绝口不提这事的。
来人却根本不在乎,他笑着耸了耸肩,眼里却没多少笑意。这让温棉棉感觉到些许害怕。这人不会是疯子吧,疯子犯法法也得“开恩”,她得吃亏。她悄悄地坐远了一点。
疯子撇撇嘴:“你喜欢他,他却不一定喜欢你,你还是及时收手吧。同性恋怎么可能会喜欢异性啊。说一些为你好的话,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想听呢?”
温棉棉忍不住说:“关你什么事!”
疯子笑了笑:“当然关我的事啊。男同找上女人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生小孩吗。你跟他结婚生了小孩,后面得我跟他来养,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唉,你也是,看着不小了,怎么这么不清醒呢?女人不就这点用处吗,除了这点,你们怎么跟男人抢男人呢?”
即使温棉棉生理畸形,子宫萎靡,还存在异于女性同于男性的器官,可她从来都认可自己社会女性的身份,此时听到这番将女性物化、冠冕堂皇利用女性代孕骗婚骗子宫骗孩子的话,感受到了冲顶的愤怒。怎么会有人把这种话说得这样卑鄙无耻!
她怒红了脸,拳头捏得死紧:“住嘴!你太无耻了!”
她不是第一次无力于自己的嘴笨,但是却是第一次无力于自己不会说脏话,良好的教养和从小胆怯的性子让她在此时竟然不知道如何痛骂这个人渣。
疯子竟然笑出声,凑近温棉棉,看着她的眼神像毒蛇,口吻暧昧:“你跟他上过床了吗,他硬了吗?不过肯定硬了吧,反正都是洞,关了灯谁知道这洞长在男的还是女的身上。他再怎么你,你也是女的,他看着你的脸、你的身体就倒胃口。他为了自己那点基因能够延续,就只能在你这里忍耐了。”他似乎惋惜又同情地摇头,“我真可怜你。聪明的话,早点跟他分了。我也是说实话,看你愿不愿意听了。”
温棉棉听到这些话却一僵。她只知道封威一直只找同性,应该是同不是双。这是她不愿深究的一点。她即便下半身长着根东西,除此之外却和一般女性一般无二。这是她不会也不可能舍弃的性别和特征,不然早在十来岁发现异常时就做手术了。但是这样的性别特征,封威却不一定能够接受。他们只谈性没有谈感情,所以封威或许为了快感而忽略这一切;倘若之后有机会谈感情,封威还会接受这样怪异的她吗?
她低下头,有些惶惶然。感情之路的彷徨和性别遭致恶意贬低让她激动得眼眶发热。她带着鼻音,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咬着牙说:“不需要你高高在上地指导别人怎么做。你既然这么明白,一定很成功吧?可你说这么多话,不就是觉得女性‘抢’了你的男人而你毫无办法,只能贬低女性的价值吗?我才可怜你,像个嫉妒的酸鸡一样,只能满嘴胡话,除此之外毫无办法。聪明的话,就该早点闭嘴呆在家里别丢人现眼。不过我猜你并不聪明,不然怎么会说那些话呢?我也是说实话,看你愿不愿意听了。”
自己的话被学了个十足,还被加倍还回来,这无异于在曾跃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而那些话又恰恰好踩了他的痛脚。他脸色扭曲,眼神怨毒,终于笑不出来:“还以为是个只会搔首弄姿的无脑女人,现在看你倒是长了张嘴……”
“你干什么呢!”
曾跃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声爆呵打断,只见封威大步跨来,脸色极怒,将凑到温棉棉脸上的曾跃狠狠惯到沙发背上,曾跃没坐稳,直滚到地下。
眼前一幕吓懵了曾跃,他惊恐地看着发怒的封威,害怕得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温棉棉却没被吓到,她看到封威宛如看到了发出圣光的神将降临,被怼着脸侮辱的害怕和愤怒以及对感情的迷惘,全化作一腔委屈,鼻子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可怜又委屈地喊他:“封威……”
封威只不过是上个厕所的时间,回来却见曾跃那个神经病凑在温棉棉身边说些什么,脸上带着神经质的扭曲。而他对面的温棉棉却直往后躲,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惶和怒气,眼眶通红,眼睛湿漉漉的,显然被曾跃欺负得不轻。封威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神经绷断,胸腔爆发出猛烈的怒火,怒意直冲大脑,灼烧着他的理智,逼迫他将曾跃推离温棉棉。
他听到温棉棉带着鼻音喊他,着急地蹲在她身边,仰头看她,声音不自觉地又急又轻,怕把人吓坏:“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干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去。”
温棉棉委屈得细细的眉毛都皱了起来,回想起来那人竟然没说什么脏话,却全程都在用语言刺激她的神经。她瘪了瘪嘴,很不高兴,也很不甘心,像孩子看见可以为自己主持公道的家长,很是想抖落对方一身罪行,让对方倒大霉,让自己惹家长心疼:“他……他语言侮辱我。”
封威见温棉棉眼泪落得簌簌的,看着怪可怜,心都揪起来。
听她这么说,封威脸色阴郁,先是笨手笨脚地用指腹给她擦了眼泪,然后低声哄她:“别哭了,啊,我去给你收拾他一顿,让他长了嘴却不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