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来？

他真傻，真的，他真是多余。

温棉棉连忙起身拉住一脸“我要走了”的封威，笑容绽放在脸上，开心得不得了：“封威！”

封威嫌弃地拂开她的手，顺着她的欢迎在她对面坐下。他握拳捶了下那碍事的玩偶，开口就一股酸味：“这不是有‘人’陪着嘛。”

温棉棉笑得灿烂：“这哪里比得上你呢。”她招呼服务员请走了陪伴她一小会儿的玩偶，让它免受封威嫌弃的捶打。

封威被温棉棉热情又直白的话给击懵了，差点想拔腿就跑。好些年没人这么跟他说话，社会人都会给自己留几分余地，哪里会这么毫无保留似的献出自己的热情。

他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自己回应温棉棉就是个错误，无非是把之前的破事继续延伸成另一件破事。

温棉棉开心坏了，没发觉封威简直如坐针毡，把没动过筷子的往他面前分享，又将之前服务员拿来的菜单递给他：“想吃什么自己点呀，不要客气。”

封威接过菜单却放在一旁：“我吃过了。你吃吧。”但想了想，还是点了份土豆泥沙拉，陪着温棉棉有一口每一口地吃着。

这小丫头看起来没有很难过嘛。封威看着笑得露出虎牙的温棉棉心想。

“这个好好吃，你尝尝吗？”温棉棉将只剩一份的芝士鳗鱼卷推给封威，又被封威原封不动推了回来。发现他真的不吃，温棉棉便加快了速度。

喝了口大麦茶，温棉棉擦净嘴巴，朝封威甜甜一笑：“我吃好啦。”

封威也停下，擦了嘴巴，跟着温棉棉结账出门。

天有些暗了，火红的云在天边只剩一点小尾巴。

温棉棉虽说精心挑选了个吃饭的地方，但对这附近并不熟悉。她仰头征求封威的意见：“封威，你想去哪里玩呢？”

封威心想，哦豁这就要约他约会了吗，他还没这个打算呢。

“我回家了。”封威说，“你自己逛吧。”

温棉棉有些失落：“来都来了呢。”

又来了，又是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

封威有些烦躁地撸了把头发，眼神撇向别处：“这么大人了自己逛个街不行？”

温棉棉有人陪都不爱逛街，何况让她自己逛呢。这要不是为了留封威久一点，哪里会跑这么远就为了吃个饭逛个街。

她轻轻叹口气，没有再勉强：“好哦。谢谢你赶来陪我吃饭呀。我请你喝奶茶吧，或者咖啡？”

封威晚上顶多喝个酒，其他的不怎么碰，闻言便拒绝了。他看了看周围逛街游乐的人，基本上都是朋友或者情侣出来玩，没怎么看见一个人。想到待会温棉棉要形单影只一个人，他口气软了下：“我陪你去买吧。”

温棉棉欣喜地合掌：“好呀。”

商业街的奶茶店人都挺多。温棉棉为了和封威多待一会，没有在手机小程序上点单，而是想着去店里点。反倒被封威提醒可以用小程序更方便快捷，现在点上，一会走到店里就能拿到。于是她只能打开小程序把奶茶点上。

温棉棉：“……”

天色暗下来，温棉棉和封威并肩走在路上，朝奶茶店走去，看着走过去的三三两两的行人和一对对情侣，恍惚间有种自己和封威也是一对外出游玩的情侣的错觉。

她抬头看看封威，他的侧脸线条坚毅，眼睛直视前方，因为瞳孔颜色较浅，看起来有些淡漠的意味。他真高呀，她得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平视只能看到他结实有力的胳膊。

看了看封威胳膊上的纹身，温棉棉问他：“这纹的是什么图案呀？”

封威低头看看胳膊，随意道：“请人设计的图案，一龙一蛇一起玩。”

“嗯……”温棉棉仔细看了看这只胳膊。

确实是一条龙和一条大蛇，龙的五爪有三只禁锢着蛇身，而蛇回头作势要咬龙头，一龙一蛇外是些被打散的白云。

……一起玩？

封威又伸过另一只胳膊，颇有些兴致地介绍上面的内容：“这也是请人设计的，天上的麒麟来找地上的老虎玩。”

“哦……”温棉棉看着上面的图案，有些迟疑。

肩头骑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小臂立着一只咆哮的老虎，麒麟正往老虎身上扔火球。

……找老虎……玩吗？

温棉棉看了看兴致勃勃的封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疼痛阈比较高，但纹这些还是感觉挺疼的。”封威拍了拍胳膊、脖子和胸膛，“前前后后好几年才是现在这个样。”

温棉棉听说纹身很痛，疼得能让人猛男落泪，所以第一次看到浑身是纹身的封威时，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得哭几次才能拥有这么密集的纹身。

她忍了忍，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纹身时你哭了吗？”

封威低头看她晶亮的眼，觉得自己牙根痒痒，扯了扯她今日披散的头发，没好气地说：“没有！”他哼了一声，扫了扫温棉棉的细胳膊细腿，“你去纹身的话，指不定得让大禹来治个水。”

温棉棉抚了抚头发，正要说话，前边插了句兴奋的女声。

“诶封威！咦？温棉棉？好巧啊！”

温棉棉看去，是位脸上有纹身的平头女生，是齐歌。她笑着打招呼：“你好呀。”

齐歌凑近：“没想到出来买个东西还能碰到你们。出来逛街呢？”

温棉棉看了眼不知怎么的有些慌乱的封威，朝齐歌点了点头。

齐歌看封威不自在的脸色，又看看温棉棉明显精心打扮的妆造，想起当时在清吧时的吐槽，震惊地脱口而出：“你们在约会？你们交往了？”

话刚落音，齐歌看到温棉棉唰地变红的脸，而封威被踩了痛脚似的大声否认：“怎么可能！”

齐歌知道封威性向，也知道他从来不招惹女孩子，但谁知道封威现在竟然和女孩子约起会来，以为他也步入了中年油腻gay的骗婚老路，顿时吞了苍蝇似的问他：“你干嘛呢？你想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