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快步跟上林予笙,试探了几下,到底是没再开口。

春华院内,丹蕊正端着药碗守在东方氏跟前。

东方氏已然苏醒了,却还是有些失魂落魄。

直到林予笙和陆怀礼推门而入,她涣散的眼神中才多了一丝光彩。

“少爷,小姐,你们可算来了。”丹蕊站起身,眼圈红红地行了礼,看向林予笙道:“泡了药浴之后,夫人就醒过来了,高热也退了,只是这药,怎么都不肯喝。”

林予笙点了点头,轻声道:“先温着吧,我们同母亲说两句话。”

“是。”丹蕊应了一声,退下了。

“咳咳,你们来了。”东方氏无力地扯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母亲。”陆怀礼一下跪倒在东方氏床边,“到底是谁,竟敢对您下毒手?”

“是谁重要吗?”东方氏费力地抬手摸了摸陆怀礼的头顶,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舍。

她又冲林予笙招了招手,温柔道:“笙儿,到娘身边来。”

丹蕊端着药碗退到了一边,给林予笙让出了位置。

林予笙乖乖地坐在了东方氏身边,神情有些复杂。

“中毒的事,我都知道了。”东方氏淡淡开口,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神色温柔至极:“怀礼,你是侯府的嫡子,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娘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孩子,娘相信,你的前途你自己能把握。”

“只是,娘只希望你,记得顾着笙儿,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与你一母同胞,血浓于水。这世上,除了爹娘,就是你兄妹二人最为亲近了。”

??第六十一章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陆怀礼握紧东方氏的手道:“我知道,娘,你说这些做什么?”

林予笙心中酸涩,东方氏虽然懦弱但并不愚笨,想来从丹蕊的嘴里听到了事情经过后就已经猜到了幕后之人。

她竟已心存死志!

“母亲,兄长日后必是青云直上,光耀门楣之时,必定希望母亲能亲自为他喝彩。”林予笙出声道。

陆怀礼微怔,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东方氏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容色苍白,像一片脆弱的琉璃。

林予笙心知她心存死意,要下一剂猛药,于是道:“母亲,您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配合大夫好好解毒,查出凶手,绳之以法。这府中敢对您下手之人可谓恶毒至极。”

“如今父亲正值壮年,您若不在,迎续弦入府,再育嫡子,爵位能否安稳地传到兄长头上呢?”

东方氏终于变了脸色,抬头看着林予笙,陆怀礼面露异色,却也没有出声。

林予笙站起身继续道:“兄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如今您尚执掌侯府,随意一个下人都敢欺凌编排我,若您不在,这侯府又岂会善待我?会为我找个如意郎君,还是当作联姻的筹码?”

“嫁给某个年老的权贵做填房,还是草草下嫁,为父亲笼络人心?”

“住口!”

“住口!”

此话一出,陆怀礼和东方氏都齐齐出口。

虽然是在呵斥林予笙,可东方氏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而是染上了后怕。

陆怀礼听了这话,也站起身道:“听了妹妹这话,我倒是对这罪魁祸首有了几分猜想了。”

听了这话,东方氏和林予笙都齐齐看向了陆怀礼。

陆怀礼干咳了一声,道:“本来这事,我是不打算让母亲知道的。但如今,倒是非说不可了。”

“那天,我派人去查了聚仙楼中,妹妹同那母子争执的原委。”陆怀礼又瞧了一眼林予笙的脸色,继续道:“那母子俩行事如此张扬,又得父亲如此庇护。既是落难故人,孤儿寡母,却能随口说要拿出百两白银。实在蹊跷。”

“我就派人又去查了这对母子的住处。他们住在城西榴花巷且仆从如云。那日我有事路过,一时好奇,就亲自去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撞见了父亲。”

陆怀礼止住了话头,小心地看着东方氏的脸色。

东方氏面色无甚波澜,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神色恹恹。

再看向林予笙,她自顾自地坐在小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陆怀礼说的话更是丝毫惊讶没有。

陆怀礼咂摸了一下,继续道:“我看父亲同那女子举止亲密,对那孩子也颇为疼爱。我心中惊诧不已,后来又去蹲了几次,想来父亲歇在那女子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猜想,若真有人同母亲有仇怨,那必定是那女子无疑了。她或许根本不甘心做妾,仗着父亲的喜爱,和曾经的旧情,想要对母亲取而代之。这才,买通了府中下人,下此毒手。”

“只待祖母寿宴过后,我就会向父亲揭发此人的面目,绝不能让这等恶妇进门!”

瞧他一副义愤填膺,眉头紧蹙的样子,林予笙垂眸啜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东方氏则是无奈道:“怀礼,你不在书院好好备考,怎好老跑去那榴花巷去?”

陆怀礼着急道:“我这不是,担心母亲嘛。”

林予笙搁下杯子,浅声道:“兄长劳心费神,可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女子想将母亲取而代之是真,父亲宠爱她也是真,可下毒元凶却不可能是她。”

“一来,侯府管束森严,莫说是母亲身边的丫鬟,便是寻常的丫鬟下人也不是她那么容易就能接触到的,更遑论买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