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越却没有放下手,而是固执地要将手送入犬齿之下。
可是哪怕他的手指都已然主动地撞上小财的嘴巴旁边,小财却依旧疯狂地舔舐自己的鼻子,低吼与龇牙,没有似当日那般发狠地对着许越咬下一大口。
似乎它在畏惧眼前的人,觉得自己单枪匹马地去挑战其会引来不好的后果。好似它觉得,那一个能够真正保护他的人并不在家中。
终于,许越放下手。小财又在原地呲了一小会儿牙,飞窜地逃回房间,缩在床底下,没有再出来。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面,在这片无光的大厅里面,在这个由他与宋之澜共同购买、布置设计与居住多年的家里面,许越有些茫然地直起身,开始环顾四周。
周围的一切都依旧万分的熟悉。伴随许越的视线凝聚在不同的物品或是位置上时,他的身后就像蓦然地出现一台老式投影机,而他的眼前则在半空中幻化出一整块的电影幕布。那台投影机“咔咔”地转动起来,里面的胶片一格又一格地被投射出来,于是,那一幕又一幕的往事便在他的眼前浮现,如光影般地飞掠而过。
无数年前的一个冬夜里,他牵着宋之澜打开这扇大门,他们互相笑着红着脸地说话,不知道到底是被外面的风雪吹红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红的。他对宋之澜说,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
窗边的植被也被许越换了无数盆。最开始是宋之澜提议要养点花花草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于各种天灾、地貌都了如指掌的宋大学家,偏偏与花草无缘分,无数的盆栽都尽数夭折于他的手下。
还是后来,许越厚着脸皮地去文心老师的家中,向其请教到底该如何养花草。文心见许越确实心诚,教导完后,便又忍痛割爱地送了许越一盆好花。在后来的日子里面,宋之澜每天都照例开开心心地花浇水,事后,许越便捧着那盆花急急忙忙地拯救。如此一明一暗,偷偷摸摸进行了许久后,宋之澜终于获得了人生之中第一盆没有养死的花朵。
那天宋之澜开心了特别久,许越便站在旁边,一直看着宋之澜,蓝眸里含着真切的笑意。大概,那一瞬间,他也是极为开心。
还有厨房,沙发,茶几,每个地方都承载着许多琐碎的小事情。
实际上,在离开家前往F军区的这半年里面,许越其实甚至是并没有多少的时间去与宋之澜好好地聊天。
他常常只有在战斗结束后,精疲力竭、浑身是血地坐在战区里面,等待军区的医疗队来抬他的那段时间里面,才可以有空去思念宋之澜。
F区的星兽多,且杂乱。有许多的星兽,甚至还是他们在军校上课时都未曾接触过的变异品种。更何况,身处于此的F军区也是六大军区之中的最边缘存在,所拥有的资源是最少、最差的。在此情况之下,许越不仅是这里的长官,更加是这里的主要战斗力。
与他同样位置的军官们,在别的军区,往往需要承担的是制定战斗计划、派遣下属去上前线的那部分责任。但在F军区,没有任何人可以高枕无忧地在幕后冷眼旁观局势。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成为局中人,不得不上前线厮杀搏斗。
只有在那些片刻的接近于休克的状态里面,许越才能去想一想宋之澜。可他能够去想的是什么?不过是那些往昔。他身在此处,不知宋之澜正在做些什么;他承担的责任愈发地大,随之他名声的扩展,愈发多的军校毕业生申请要来F军区,成为他的下属。
越到后期,在台下看着他的人就越多,熟悉的面庞不断地消散,陌生的新面庞不断地加入。他们狂热地崇拜着那个名为“上校”的许越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值得被信赖的、战无不胜的战神。
每一次的战斗,他所承担的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性命,是无数个人延伸出来的无数家庭的性命。一如他与宋之澜的家,无数人的家。
未来,成为了一个比他距离宋之澜的距离,一个比从F区到A区还要遥远的距离。
就在那极其漫长又短暂的半年里面,许越对于他与宋之澜的当下、未来都失去感知,它们太遥远了,也太缥缈与难以捉摸了。而只有那些过去了的记忆,却在许越一次又一次的回忆里面,变得愈发永恒与色彩鲜明。
那些过去成为了流动的、生生不息的金灿色河流。它紧紧地包裹着许越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发情期,一次又一次的精神崩溃。
宛若一条生命之河。
可是人怎么可能永远地沉湎于过去之中?
许越怔怔地看着眼前重现的一幕幕。不断地想起方才小财对于他的敌意,不断地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在他心底的深处,好像总是有一把无比天真又无所谓的声音在蛊惑着他:
失控没有关系,只是暂时的;临时标记没有关系,只是暂时的……不会被发现的,那些Omega的信息素都会消散的。他们不过是一些用来缓解的鸡巴套子,不过是一些发泄的小玩意……
真的会无所谓吗?真的会没有关系吗?宋之澜真的不会发现吗?许越不敢再深想下去。
十八岁时用鲜血和濒死博取来的不分离,仿佛在许越的心里成为一个永恒。
是真的永恒吗?他早已不敢再让自己去细想。
他在金灿色的过去里面,早已忘却了要如何地度过当下、未来。
与此同时,那把声音又在他的耳畔幽幽地响起来:啊,被你发现了呢?但你觉得你为什么能发现这一切呢?你为什么突然变得无比理智、冷静了呢?
好好闻一闻你身上残留下来的信息素……好好感知一下,你那被安抚下来的、舒服得几乎在不断喟叹的精神世界。
你以为你是为什么清醒了过来呢?
“……不。”
不要再说了。
许越无法抑制地发抖,他早已不知在何时脱力一般地跪在原地,浑身战栗。
密闭的空间。浓郁的幽香。月色下赤裸的肉体。熟红的蚌肉,外翻敞露的珠蒂。颤动的蝴蝶骨。腿心间流淌下来的稠白色精液,噗嗤的声响,翕合的整口软穴,再度嵌插肏干进去的肉屌。张牙舞爪的龟头被汁液泡得胀肿,青色的经脉被啜吸得根根舒张鼓起那一道肉体叠压住另一道肉体,下身交合,水声哗啦流动,囊袋拍打得肉臀啪啪作响低吟,被啃咬的后颈,齿痕,犬牙,挣扎的双手。
不要再想了。
不要再出现了。
不要再……
Alpha跪在地上,向下弯腰,满背的冷汗浸得衣服湿透。这块衣料又因大幅度的动作而被撑起,从而勾勒显露出了他那无比分明的脊骨。它们一节又一节地连接着,如今却在同频地颤动着,像是正在承载着无比激烈的情感。
时间过得越久,它们颤动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似将要在下一刻粉碎,从此尽数地在这个人的体内化作一滩骨灰。
无数的念头在许越的脑中横冲直撞,他的牙齿也在发抖,他不愿再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去不断地回忆起方才的那场性事想想别的事,别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到现在都还不在家里?
……是发现了吗?离开了吗?走了吗?去哪里了……?
人在身心都万分饱受折磨的时候,就连念头都是破碎的、无法连接成逻辑的,许越就这般断续地重复地问着自己几个问题,问着这些他根本求不到答案的问题。
蓦然之间,又有一个念头重新闯入他的脑子里面。
他坚持不住了。真的好辛苦,真的好不舒服。
老婆,许越蜷缩得更加厉害了,额角的汗水不断地渗出来,还有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液体也不断地从他的眼睑下渗出来,他几乎就要脱水,要窒息,只能张大嘴巴地努力呼吸。老婆,老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