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
但凡宁宜真能使出多一点力气,这时候褚惜必然会被直接勒晕。青年眼前一阵阵发黑,脸色一瞬间涨红,眼睛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连反抗都来不及,拼命沙哑叫着他,“呃、哥、哥哥……”
宁宜真冷静注视着他,打算继续把他勒晕,却在此时看到让他剧烈动摇的一幕扯着锁链挣扎的青年从耳鼻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宁宜真大脑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松开了手,褚惜一下从床上坐起,狼狈地剧烈咳嗽,脸比刚才被猛然勒住时还要红。那根本不是被勒颈该有的生理反应,宁宜真丢开锁链,下意识地叫出最亲近的名字:“小惜?!怎么回事?”
“咳……咳咳……”褚惜一边擦去鼻下的鲜血一边冲他笑,那笑容竟然很幸福,“没事的……只是短时间内用眼睛的能力有点多,加上服用了异能药剂……哥哥别担心。”
这个小插曲让宁宜真再也无法对他下手,面无表情坐在旁边,看着褚惜把自己脸上和耳朵里的血擦干净。
“哥哥居然没杀我……”褚惜从副作用里缓过来,立刻期待地看着他,“你舍不得杀我对不对?”
宁宜真不想解释本来就没打算杀他。他闻言冷冷扭头,拒绝和对方说话:“你不说实话,我没必要和你沟通。”
“那就不说吧。”褚惜不顾他的反抗,亲亲他之后居然爬下床了,“哥哥真好,那我先去忙了……”
房间里的另个角落是一张小小的实验台,上面放着试管、烧瓶和研钵等等实验道具。褚惜似乎是在研究某种化合物,配好各种颜色的溶液后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最后他仰起了头,将药水滴入了自己的眼中。
药物发出水遇上热油般的刺啦一声,竟然从眼眶里腾起一阵轻微的白雾,那场面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宁宜真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皱眉问他:“那是什么?怎么能随便进眼睛?”
“没事的。”褚惜低下头,冲他甜甜一笑,示意他看自己毫无变化的眼睛,“这双眼睛就是被毒药灌出来的,所以大部分的毒都没问题,用来试毒最合适。”
他精神状态太过不稳定,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让人震撼的事实,宁宜真盯着他,只觉得大脑仿佛被惊雷劈中,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是谁对你做了这样的事?”
“是个很无聊的故事。”褚惜并不打算分享,“哥哥还是不要听了。”
激烈的性爱让身体倦懒无比,加上药物作用,不知不觉间,宁宜真又一次昏沉入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青年还在伏案工作。桌子上又多了两瓶复制异能药剂的空瓶,说明刚刚他又服药使用了两次异能,不知道中间有没有休息过、休息了多久。
就这样,昏昏沉沉中,宁宜真定时被注射使肌肉无力的药物,确保他始终无法移动。药物在体内积累,清醒的时候连眼皮也变得沉重,晚上睡着的时候,他隐约感觉自己被抱住,褚惜凑在他耳边,小声对着昏迷的他倾诉:“哥哥……眼睛好痛。”
宁宜真的心像是被轻轻扎了一下,然而来不及多想,已经坠入了昏沉的深眠之中。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宁宜真的经验,大约有几十乃至近百个小时。褚惜每天照顾他的起居,定时服用异能复制的药剂外出查看情况,剩下的时间都花费在安全屋内的实验台前。
随着实验进度,他往眼睛里滴药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双眼睛就算是钻石做的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到后来药剂滴入后,青年都要捂着眼睛撑在实验台上,声音里忍耐着痛苦:“……不对,还是不对……”
到了似乎是晚上的时间,褚惜会来抱着他乖乖睡觉。然而那些滴入眼睛的药剂仿佛还在持续影响着他,有一晚他疼得根本无法入睡,闭着眼抵在宁宜真肩头,发出一声声痛吟,声音充满颤抖:“好痛……可能坚持不住了……哥哥,对不起,我以为自己能做到的……”
那幅模样实在不祥到了极点,宁宜真动了动手指,有一瞬间似乎想抬手去碰他,最终却还是收回了手,默不作声听着他的呻吟。
窗户缝隙里透进来一线微薄的月光,高大的青年蜷缩在他身边,浅色眼睛已经快要失去焦距,通红的眼眶里涌出大颗大颗生理性的眼泪:“我第一次想要保护别人……原来是这么难的事情……”
房间里只有他隐忍的声音,宁宜真闭上眼睛,最终仍然没有去抱他,却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身边青年声音慢慢微弱下来,呼吸也归于平缓,这才松了一口紧紧吊着的气。
他正想放任自己滑入无知无觉的昏睡,却听到青年几不可闻的声音:“哥哥……你醒着吗?”
“……”一瞬间福至心灵,宁宜真并未说话,闭着眼睛装作已经入睡,连眼睫毛都没有颤抖一下。
“不知道你是不是睡着了……”褚惜喃喃道,似乎也并不在意事实究竟是如何,“我还以要熬不过去了……总得有人告诉你才行。”
捱过了几乎危及生命的副作用,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几乎难以听清。宁宜真还没明白那句“总得有人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已经听见他继续道:“哥哥知道‘靛鲨’吗?”
“……!!”宁宜真指尖无声扣住掌心,却从脸上看不出分毫。而褚惜还在继续讲述:“这是一头有毒的鲨鱼,会通过牙齿注入毒液。”
“他们非常、非常贪婪。如果确定了目标,就会持续追踪猎物的气味,绝不轻易放弃……”
他絮絮地讲述靛鲨的事迹,说的话亦虚亦实,随着眼睛合上,声音慢慢低下去直到消失,陷入了疲惫的深眠。
而旁边的宁宜真无声睁开眼睛,额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当赤隼一队的队长真的想要反抗,这样的药物根本无法奈何他。第二日,宁宜真就趁着褚惜外出时在房间里设置了一个简陋的机关,成功把褚惜放倒。
药物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退,他拖着虚软的身体从褚惜身上摸出了钥匙,打开锁链后首先检查了实验台,找到了青年的实验手记。
“……哥哥走的第三天。利用得到的‘鲨齿’,初步研究出了毒素的类型。
“原来每颗鲨齿里的毒素都有不同的解法,换句话说,只要拥有‘鲨齿’,就一定有对应的解。
“真可笑,偏偏他们给我的是‘眼睛’!只有眼睛!”
那几个字力透纸背,几乎能看出写字时压抑着的激烈情绪,随后是两页空白。
“……第五天,调整好了心态,继续研究。用赤隼的质谱仪筛选,只剩两百多种可能的物质。
“第七天,给自己打了两针防止入睡,很有效。发现用眼睛试药效率更高。
“第十一天,研究中止,去救哥哥。”
接下来就是见到他之后这几天写下的手记。
“和哥哥见面的第一天。照顾哥哥,和哥哥做爱,试药好疼,没有进展。
“……和哥哥见面的第四天。更疼了,只剩下四十多种可能的化合物。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便宜了那头蠢驴。等做出解药,我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把药毁掉。”
苍凉的天光投入房间,宁宜真注视那几行字迹许久,在心中淡淡道:「你们的剧情倒是会折磨人。」
系统知趣地沉默不言,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宁宜真又读了一遍,合上笔记放回原位,找出安全屋内通讯用的电台。
这是末世必备的通讯工具,和赤隼同阵营的基地都有互通的公开频道,方便搜救幸存者和互相联系。他调整到对应频道,一字字写下情报,好看的眉头慢慢皱起:“丧尸潮……是丧尸潮!”
他强撑起虚弱的身体,衣服都顾不得系好,收拾了物资逃跑。这几天躺着不能动的时候他也没闲着,通过越野车的油箱大小可以推断罗文开车最远能够到达的距离,只要确认褚惜是否还用过其他的交通工具,就能推断出现在距离一队的大概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