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胡锦承满脸愉悦,帝王之位近在咫尺,只要一步,他就可以让安安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成为柳国的王。
他的安安再也不必担心身份与流言,没人敢再反对一国之主的爱。
“田安安在我手里,你杀了我们,我就让他给我们陪葬。”
胡锦承瞬间阴沉,“你说什么?”
柳奚的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从贴身袖袋里掏出一个沾血的护心符,扔在地上,“不想让他死,就住手。”
胡锦承看着那个熟悉的锦囊,抽过随从的剑直接抵上柳奚的脖子,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咬紧的牙关字字顿音,“他,在,哪。”
女人无所谓地一笑,甚至把脖颈再往前递了递,“从没见过那么傻的人,我只是骗他说你被软禁在宫内,他居然就跟着我的人,扮成太监模样偷偷溜了进来。”
“说起来你的人也没那么衷心,不过是上次在你府里见了一面,说了两句话,就把底都交了。”
柳奚嘴角的笑夸张了几寸,“你那小侍女倒是真喜欢这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我不过骗她,让她把田安安劝进宫,就给他俩赐婚,她还真信了。”
“在拦下马车那会,还帮着我的人一起劝了。”柳奚转了个身,又摸出一块白布,丢在胡锦承脚下,“不过是打了两下,那身嫩肉就出了这么多血,养得可真娇。”
“唉,”柳奚叹了口气,金灿灿的步摇晃了晃,“我本来只想见见这个传闻你和你有断袖之好的男子长什么样,没想到是那么傻个人。”
“你知道吗,”柳奚脸上的笑容更加夸张,“我让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我和他说,只要他认错,认罚,说爱你是罪,说是他主动勾引的你我就放过他。”
“哈哈,可小家伙看着软软的,骨头是真硬啊,怎么折磨都不开口,非说爱你无罪,非说两情相悦。”
她的语气突然癫狂,“可我是公主!我的驸马怎么能有这些恶心的传闻,”手上挥舞的动作更加张扬,“只要他说是他勾引的你!我就可以把他处死,我就能把你从这丑闻里摘得干干净净。”
“呵,哈哈哈!”她猛地一甩袖,头上的霞冠歪斜垮塌,“算算时间,他怕是早该咽了气了。”
胡锦承握剑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他,他在哪?”
女子重新端回姿态,仰着下巴开口:“不,知。”复而一笑,“就算杀了我们,也有他陪着呢。”
胡锦承收刀,转身大踏步向外,冷声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柳奚的语气脸色一沉,她没想到这点威胁对他全然没用,“胡锦承,胡锦……”还没喊出下一个字,长刀直穿心门,跌落的身体砸在红毯,血液痕迹难辨。
胡锦承外迈的脚步越来越急,他的心脏不住地收缩,两行清泪顷刻落下,“安安!”
对着门口候着的满城士兵,“翻遍整个皇宫都要给我找到田安安!”
殿内惨叫连连,所有的反抗都成了刀下无谓的挣扎,鲜血顺着阶梯,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大殿再次恢复寂静。
领头侍卫用衣角擦净长刀上的血,嗡铮入鞘,汉白玉石上满是血色脚印。
无人注意的角落,田安安捂住心口的玉佩,血珠染红了无瑕的白玉,他想把它擦干净,却越抹越脏。
用力扯出一个微笑,血肉模糊的五指僵硬扭曲,手心的白玉浸满鲜血,“辛苦公公,替我……替我交还……”
“咳咳,”喉头的乌黑的血液不断喷涌,“我遇见他的时候,也是这般狼狈……”
“不过,我还是信他,”痛苦的底色上依旧流离着希望,“他说过,他只会娶我一人。”
“我信他。”
远处的红衣慌乱,不见一丝沉稳,从长长高廊的另一侧愈奔愈近,胸前的金色龙纹显眼炫目,红绸花未摘,奔跑间散了一路。
即使是意识模糊田安安的也一眼认出他的哥哥,那个陪了他十年的男人。
大红色,真喜庆,很衬他。
田忍不住地流泪,他,他真的和别人成亲了,原来傻的人真的是他自己……
乌黑的杏眼再无生气,田安安看着大红喜袍的胡锦承,终于死心。
“安安。”胡锦承看着浑身是血的人,连碰一下都不敢,“安安,对不起,哥哥……我……”
“别碰我……”田安安想自己爬起来,可实在身上实在太痛,哪哪的皮肉都已经绽开,只要一动,整个人都同散架一般。他费力地撑起身子,还没抬起,又猛地咋下,冰冷的雪透过单薄的里衣,冻得他不停战栗。
“别碰我,”田安安看着身边的男人,用尽全力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失血过多的嘴唇干燥开裂,一张一合之间,又渗出不少血珠。
他舔了下唇,一嘴的腥味,“你太脏了,别碰我……”
“我不碰你,我隔着衣服抱你好不好,”胡锦承慌乱地脱下身上的喜袍,大红色的纹绣居然和地上散落的血迹诡异地吻合。
不管男孩抗拒的动作,直接把人裹紧怀里,硬是压住他乱踢的手脚,强行带进大殿,那里早就跪了一排御医。
拿起剪子,慢慢剪开粘在他身上的里衣,每一下都带着破碎的皮肉,“安安,乖,疼不疼?疼了和哥哥说好不好?”
田安安侧过头,咬着手背,连一声哼咛都不肯溢出。
“安安,”胡锦承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发抖的手,他看到的每一道伤口都像是在凌迟他自己。他都不敢想,如果再晚一步,安安……是不是……就……
不能想。
“安安,”胡锦承跪在床边,他想扣住田安安的五指,但他不敢掰开紧攥的五指,只能把整个拳头都裹在手心。
“松开。”很轻的声音的从上边传来,胡锦承不敢违背,但也不肯松手,只能虚虚地把那只小手拢在手心。
“安安乖,让哥哥陪会,好不好?”
“滚。”
“安……”
“滚!”
田安安想抓身边的绣枕,手甩过的那下,背后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就着破败的白衣整个人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