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处境,惨惨戚戚。”
陈暮拉着周晟言驻足这里,这个人也不看他们,他的眼神虚无,似乎透过了他们,透过了这个街角,透过了北京林立的高楼大厦。
他用自己独特又动人的音调把这首歌翻来覆去来来回回地唱了不知道多少遍,陈暮也一直站在这里听着,一直到她腿酸了。
陈暮在国内没有带现金的习惯,这个人面前也没有支付宝的二维码,只能从周晟言兜里摸钱。
摸了几张全是澳元,陈暮小声问周晟言:“你没换人民币吗?”
“没有换。”
周晟言本来也就只是准备第二天接陈暮走,卡也可以刷国际货币,就没有换人民币现金。
陈暮只能把周晟言的两张一百美元的澳币放在了前面的吉他盒里,这时候这位沧桑小哥的眼神终于游离了回来,眼睁睁地看着陈暮把他不认识的货币放了进去。
周晟言和陈暮向前面走去,那首歌的旋律越来越远,一直到完全消失。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若你错过了我搭乘的那班列车。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那就是我已独自黯然离去。”
大半夜的哪儿挣得了钱,小哥想家了吧。
两个人缓步在街边走了很久。
这一带陈暮也不是很熟悉,连个便利店也没有,街边全是紧闭的卷帘门,路灯隔很远才有一个,偶尔还有不亮的。
在路的尽头有一个人很小的公园,周围是竹林,里面有一个环形跑道和小广场,估计是给这附近的叔叔阿姨们跳广场舞用的,如今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陈暮走累了,让周晟言陪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会儿,背后的竹林被风吹的微动,她靠着周晟言,把他的手握在手里玩他的手指。
“喝酒了?”周晟言见到陈暮时就闻到了陈暮身上的酒味。
“林安来了,就陪她喝了点儿,而且就一点点。”周晟言以前让陈暮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喝多了。
“刚刚是准备回家吗?”
“嗯,谢承准备把我送回去的。”陈暮点头,“是林安叫上了他,你不会生气吧?”
陈暮的下巴被抬起,微凉的舌钻入到她嘴里,浓浓的酒气暴露了她所谓的“就一点点。”
心虚的陈暮为了防止周晟言生气,主动回吻着。
第九章 公园
夜晚,公园,长椅,原本相距千里的爱人,绵长的吻,这些词语仅仅是连在一起,都令人心神荡漾。
现在是澳洲的冬季,国内的夏季,陈暮穿着一条到膝盖下面些的连衣裙,扎着头发,而周晟言身上是一件很普通的T恤,两个人就像是普通情窦初开的小情侣一样,在微风轻拂里私语。
后来陈暮想上厕所,公园里的厕所很干净,男女混用的那种带门的单间,声控灯,里面还有棕色的大理石洗手池和一面非常大的镜子。
陈暮要周晟言在里面等她,锁好门后说:“你不许看,你要闭上眼睛。”
“好。”
陈暮结束之后走到周晟言面前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他睁开眼搂着陈暮加深了这个吻。
走出卫生间后,陈暮被周晟言牵着,走得慢吞吞的。
周晟言想起了刚刚看到陈暮和谢承并排走着的样子,如果他们错过了,暮暮大概会和一个这样的同龄少年一起,谈一场青春又炙热的恋爱。
周晟言把牵着陈暮的手又攥紧了一些:“暮暮,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想吃螺蛳粉。”陈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一会儿天亮了你陪我吃螺蛳粉和臭豆腐吧。”
“螺蛳粉是什么?”
“我特别喜欢的东西。”
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陈暮让周晟言在家门外不远处的街等她,准备回家拿完行李和他一起吃早餐,却被在家里等了她一个晚上的陈天野叫住。
陈暮出生的时候陈天野已经三十几,如今接近六十,明显比前些年老了太很多,曾经的威严都化为两鬓的白霜。
以前只是看书的时候带着老花镜,现在做什么都要带着,不然就会看不清。似乎很多男性天生欠缺表达爱的能力,这可能也是赵女士会离开他的原因之一,虽然大家总是说着,夫妻关系要大于子女关系才算是正常的家庭,但是在普遍的家庭中,父母对子女的爱是重过所有的。陈天野看着陈暮的行李箱,说:“要走了?需要爸爸送吗?”
陈暮摇了摇头:“不用。”
那个阿姨在这个假期不在家里,陈暮平日里和闻君月在外面浪,也没有多问,现在她顺口问了出来:“那个阿姨怎么不在?”
“爸爸和她分开了。”
陈暮第一反应是欣喜,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装作平静地问:“为什么?”
陈天野推了推老花镜说:“暮暮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因为不太喜欢她,这几年没怎么回家。”
算是一个原因,但也不是全部原因,所以陈暮沉默了。
“上次你打电话回来,爸爸觉得特别内疚。”
除了爷爷去世,陈暮从来没见过陈天野流泪,但这次她看到陈天野眼睛好像是蒙着一层雾气。
“爸爸小时候家境不好,自己一个人打拼吃了很多苦,担心你也受这份罪,一直尽力为你积累一些财富,也希望你能在面对生活的时候更有底气,不必弯腰。”
“可是爸爸是个严肃的人,工作也是一份严肃的职业,所以缺少和你的沟通交流,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阿姨的存在让你觉得自己在家里被排斥,所以不愿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