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舱的桌子上应该是有肉类零食,什么猪肉脯牛肉干,陈暮起身去内舱拿,走进去后看到周运和他的女朋友在里面坐着亲热。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次聚会他都会换一个新女朋友,而且陈暮觉得从她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日渐虚弱,眼眶发青,人也消瘦了些。
她和两个人打了声招呼,拿起桌子上的猪肉脯就走了出去。
后来穿上鱼饵之后,大家都没钓过鱼,也没在船上找到放钓鱼竿的位置,谢承把鱼竿就这么没有任何固定物地斜着搁在船沿,让鱼线垂到海里,然后顾霍川让大家去一起船舱里吃零食,下船前回来看有没有钓到鱼。
“现在这个鱼竿就是薛定谔的鱼竿,只要钓到了鱼,鱼竿就会落到水里,鱼竿还在这里就说明没钓到鱼,鱼竿处于一个即生又死的量子叠加状态。”陈暮回过头看了一眼孤零零的鱼竿。
大家哄然大笑,然后吃着零食,拿着酒瓶围坐在一起,聊了聊国内一些企业的八卦和最近澳洲的留学政策,天快黑了的时候才让游艇靠岸。
大家去看了一鱼竿,遗憾是没钓到鱼,好在鱼竿保住了。
商明夏说她隔壁有个姑娘,钓鱼还挺专业的,经常拿着鱼竿出去玩儿,下次可以把那个人带过来。
大家散了之后,陈暮站在俱乐部门口拿着手机准备打车回去,奥迪Q7停在了她前面,车窗被摇下:“住哪儿?我送你?”谢承说。
“没事,我已经叫了车了,你不和商明夏一起吗?”
“我也搬走了。”车驶了出去。
陈暮到家刚放下东西,坐在沙发上,周晟言就回来了,本来以为他会很晚回来,没想到竟然和自己差不多。
“这么早?”
“嗯。”周晟言脱下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到了陈暮身边:“回来陪你一会儿,晚上还要出去。”
陈暮靠在他怀里:“看会儿电视吧,你想看什么?”
“都行。”
这学期陈暮选的课都是重量级,大作业小作业接连不断,想拿一个好的绩点已经让她手忙脚乱,哪怕课少她也不会待在家里,会去图书馆里自习。很多资料和论文都需要用学校的WI-FI才能够下载。
图书馆里经常有情侣坐在一起,学一会儿就靠着窸窸窣窣地说说话,陈暮在心里脑补了一下让周晟言来陪她的场景,感觉也不是那么违和,下次可以试试。
她经常在图书馆里遇到谢承,他也总是独来独往,高傲矜贵的模样很惹女孩子喜欢,陈暮看到过好多次有人去和他搭讪,国外和国内的女孩儿都有。
不能让周晟言来。陈暮很快地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碰巧和谢承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会随意地聊两句,谢承的专业是国际关系,和他的气质还挺搭。
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两个人刚好在楼梯间遇到,就一起顺道去了餐厅。
陈暮点了一份牛肉汉堡,而谢承点了一块牛排。
当陈暮拿着汉堡咬,嘴角沾上了些芝士,用卫生纸擦的时候,看见他正在斯文地切着牛排,她觉得像这种有偶像包袱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吃臭豆腐或者路边摊的烧烤。
“很久没在聚会上看到你了。”谢承说。
“嗯,最近挺忙的。”
“老顾倒是闲。”
“选的课不一样吧。”陈暮说,“我想把难的课先学了,剩下的日子能轻松点儿,你快毕业了,忙吗?”
“不算忙,毕业论文已经发给导师了。”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话锋一转,“你和上次的酒吧里的那个人还有联系吗?”
住在一起算是有联系吗?陈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撒谎,只能含糊其词:“还行。”
见她犹豫,谢承大致明白了,他放下手里的咖啡,说:“人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
负责,当然负责。
虽然坐公交就能回家,但一直学到晚上七点,天都快黑了,陈暮一时懒惰,还是打了个Uber。
来接她的是个印度司机,他对着陈暮抱怨了一通悉尼的鬼交通。陈暮对他说你应该去中国看看,尤其是首都,你就会对这里的车流量感恩戴德。
紧接着司机好心地叮嘱她:“你们亚洲小姑娘天黑还是别一个人在外面,这段时间不安全。”
“为什么不安全?”陈暮好奇。
“又是枪击案。”印度司机说,“这边的枪支归黑帮管,政府都管不了。”
然后他愤然地加了一句:“政府只会给我贴罚单。”
这句话好耳熟。
回到家以后,陈暮接到了周晟言的电话,他让她今晚不要等他,他很晚才回来。
陈暮说:“刚刚我打车的时候,司机说你们亚洲小伙子天黑不要一个人在外面,最近发生了枪击案,这段时间不安全。”
“好。”周晟言回答道,“我会小心的,晚安,早点睡。”
“晚安。”
周晟言开车回家,车停到门外的时候,能看到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
光线透过窗缝和门缝窜到院子里来,把她养的各种瓜果蔬菜的树枝照得映在地上,影子拉得很长,那点儿磨了周晟言一个假期的香菜被陈暮移植到了土里,又有几枝新芽蹿出来。
周晟言看着院子里细细长长的影子和斑驳的光线,轻笑了一声,站在门前抽了根烟,待零星的火光燃到了尽头才走进去。
陈暮穿着睡裙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光滑纤细的腿就这么露在外面,而电脑倒在旁边。
他替她合上电脑,里面还在放电视剧,字幕和剧名都是中文,周晟言认识的字不多,所以看不懂。
然后把陈暮的裙角放下来,拦腰抱起她回到卧室,替她盖上被子。
早上的时候,陈暮是在周晟言怀里醒过来的,她枕着他的手臂,只要抬起头就能嘴唇就能碰到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