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郝宵做康复训练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初步把下一本小说的整体框架定了下来,推理类的小说格外注重剧情之间的逻辑关系与前后衔接的连贯性,他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决定再从头梳理一遍。
“叮”
刚进入到文档页面,桌上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紧接着,又连着响了好几下。
陆时宜拿起一看,嘴角瞬间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
郝宵:【我来做康复训练了,阿姨问你这几天怎么不来了】
郝宵:【她还问咱俩是不是吵架了呢】
后面附了几张他训练时的照片,动作十分夸张刻意,大概是请护士阿姨帮忙拍的。
“真装。”陆时宜喃喃道。
可不知为何,那种互相陪伴时的熟悉感再次透过屏幕钻进他的身体,和郝宵一起住了一个半月,不知不觉之间,他似乎对很多东西产生了一种独特的依赖感,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意识到。
所有莫名的失落和不习惯,归根结底,都源自于心里那份对郝宵的依赖。
他靠在椅背上翻看着这几张照片,打字回道:【那你是怎么回阿姨的?】
郝宵像是捧着手机等他回复一样,秒回道:【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毁了你的名声的,就说你又出去环游世界了】
六一一:【神经……】
还是那个脑回路奇怪的郝宵,回答总是出人意料,陆时宜心想,果然还是不见面、不联系的时候比较正常一些。
闲聊一番过后,心情也活跃了不少,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电脑旁的小新蓝牙音箱,之后便专注地投入到剧情梳理的工作之中。
窗外的天空渐渐褪去深蓝,染上一抹淡淡的橙红色,夏日傍晚的晚霞,总是瑰丽而又浪漫,还夹杂着几分梦幻的色彩。
霞光照着洁净的房间,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投射到陆时宜的书桌上面,然后悄悄覆上他的手背。
在页面末尾敲下句号后,他便把文档保存到文件夹里,又起身伸了个久久的懒腰。
终于大功告成。
转过头一看,他霎时被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晚霞震撼了片刻,下意识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毫不犹豫地发给了郝宵。
点完发送键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诧异万分,连忙长按撤回。
结果过了两分钟,郝宵回他一个问号,似乎并没有看到他刚刚发的图片。
陆时宜顿时长舒一口气,不过很快又懊恼地“啧”了一声,在键盘上打字的力度都重了一些。
六一一:【没什么,手滑了】
郝宵:【那你这手还挺厉害的,点赞】
会议室里,郝宵出神地对着手机傻笑,状态和发呆的样子并无区别。
正在前面做汇报的员工不得不暂时停下,拿不准自家老板此刻的态度,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工作是否还算满意,忐忑地走近,询问道:“老板,那个……我还要继续吗?”
听到这话,郝宵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把手机反面朝下盖在桌子上。
再次抬起头后,发现桌上的同事们全都饶有意味地盯着他看,就连身边的陆航也抱着手臂瞎掺和。
作为老板之一,开会时竟然带头分神,传出去保不准底下的员工又会怎样评论他,一向严谨敬业的郝总不禁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不好意思,你继续往下进行吧。”
“好。”员工点点头,万般谨慎地做完了后半部分的汇报。
期间,时刻关注着郝宵的反应,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也不知道郝总今天是怎么回事,从来没在开会时见他分心,难道骨裂还能伤到脑子吗,可是之前也没听医生说过啊,他在心里默默吐槽。
散会后,员工们先后离开,等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位老板时,郝宵才侧过头瞪了陆航一眼,嘴上埋怨道:“你故意的吧?刚刚也不提醒我一下。”
“我哪敢打断郝总的好心情啊,”陆航耸了耸肩,又撑着下巴看他,“不过你刚刚在和谁聊天啊,脸都快笑烂了,我看倩姐在对面差点没憋住。”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郝宵转移话题道,强行给陆航扣了顶莫须有帽子。
“你不对劲。”陆航边往外走边说。
为了提高客户群体的法律意识,丰富他们的精神生活,照护中心会定期举办法律讲堂,对于不同年龄段的客户,还会开设具有针对性的普法主题,形式多种多样,内容实用性强。
在以往的讲授模式中,法务部的员工会提前根据本次的客户群体,拟定好相关主题和内容,再请与他们有固定合作关系的本地大学生们过来进行讲授。
由于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郝宵和陆航在做生意的同时,也会及时关注大学生的就业需求。
在法律讲堂的模式确立下来之后,他们两个便决定在网上发布合作信息,优秀的大学生可主动报名参加,收集完简历后,他们会从中进行筛选,最终将符合要求的大学生划入他们的讲授名单。
这样一来,既可以为有需要的大学生们提供实践机会,又能在某种程度上降低成本、提升大众好感度,是一种无形的宣传手段。
照护中心即将在本周五为儿童客户开展新的法律讲堂,经过刚才的一番讨论过后,法务部的员工便将所有的准备事项确定完毕。
郝宵看完他们发过来的文件,并没有表示出任何异议。
正当员工准备按照惯例联系本次的讲授人之时,郝宵却意外地出声阻止了她。
“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吗郝总?”女员工问。
“没有要改的,”郝宵摇了摇头,“不过这次就先别联系他们了,我这边有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你稍后把文件打印出交给我就行。”
“好。”女员工点了点头,尽管心存疑问,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老板敲定的事情,她们无权过问,只需要执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