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最后,陆时季和陆时吟默契地对视一眼,全都满意地笑了出来。

第一印象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所以很难用具体的语言描述出来。但有些时候,人们往往习惯依靠“感觉”来形容对某个人的第一印象。

仅仅凭借这一次的见面,兄妹二人便已经感觉出来,郝宵的确是一个十分可靠的人,陪在小弟身边的人是他,倒也让人放心不少。

季淑敏已经规划好了行程,全家五口一同到西北地区游玩,明天一大早出发,可能会去一个星期,或者更久。

夜幕降临,四人一同往停车场走去,陆时宜说要先回青安苑拿些行李,但由于时间关系,今晚仍然需要回到城南住下。

郝宵立马听出他话里的其他意思,清了清嗓子,主动邀请道:“大哥二姐,要不你们也一起到家里坐一坐?”

“行,刚好时间还早。”陆时季果断应下,“之前我还和小弟说有时间过来看看你们,没想到一下子拖到了现在。”

“不要紧的。”郝宵笑着说。

两辆汽车相继驶出停车场,郝宵一心二用,左手松松地把着方向盘,右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牵住了陆时宜,偏过头看他一眼,开口问道:“陆时宜,你觉得我今晚表现得怎么样?”

“你先好好开车。”陆时宜拍开了郝宵作乱的手掌,认真帮他观察着路况。

片刻后,才开口回答:“表现很好,大哥二姐看上去也很满意。”

“既然表现很好,那你要不要奖励我一下呢?”郝宵说话的语气越发得意。

陆时宜瞥了眼后视镜里始终跟他们保持着距离的车辆,手肘撑在车窗边缘,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夜景,明知故问道:“这有什么好奖励的?”

明明心里很清楚,但就是不说明白。不过郝宵觉得无所谓,十分乐意陪陆时宜玩这种幼稚的文字游戏,问他:“难道这不值得奖励吗?”

“那我考虑一下吧。”陆时宜声音带笑地回答。

到下一个左转路口时,刚好遇见红灯,他松了松安全带,主动抬起上半身,慢慢向主驾凑近。

郝宵笑着偏过头,闭上了眼睛。陆时宜在心里倒计时,抓着他的领带,和他接了个三十五秒钟的吻。

一吻结束,红灯刚好变绿。郝宵重新发动车子,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他把半开的车窗完全摇下来,回味地舔了舔嘴唇,笑着说:“谢谢老婆。”

这一幕就像是已经陪伴彼此很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陆时宜在心里这样想着。郝宵耍嘴皮子的次数一多,不管是喊老公还是老婆,他也都不再抗拒,反正抗拒也没有任何作用。

最后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郝宵,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十分钟后,四人顺利抵达青安苑。

刚进到家里,陆时宜就回房间整理衣服去了。郝宵把陆时季和陆时吟请到客厅,倒了两杯温水,坐着陪他们一起聊天。

好在今早出门前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情侣用品没有全部摆放出来,不然要是被大哥二姐看见了,怕是要在心里笑话他们俩才对。

现在再面对兄妹二人,郝宵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紧张。相反,变得更加从容不迫,无论谈到什么话题,都能高情商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聊着聊着,陆时季突然问了一句:“你父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了吗?”

“目前还不知道,”郝宵有些没底气地说,担心陆时季会因此认为自己没有责任感,又连忙向他解释,“大哥你放心,我没有刻意隐瞒他们的意思,陆时宜是个很好的人,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们的。”

“没事,”陆时季顿了顿,又说,“父母这边暂时还不着急,你们两个好好的就行,他们年纪也大了,有机会再说也不迟。”

“对啊对啊,”陆时吟在一边应和着,“总之我和大哥都对弟夫很放心,只要你对我们家小弟好就行啦。”

郝宵坐直身体,语气异常坚定:“我一定会的。”

说话间,陆时宜突然打开房门,喊了郝宵一声。

于是郝宵便在兄妹二人疑惑的目光中起身,抬脚朝卧室走去,如履薄冰,感觉后背都被盯得隐隐发烫。

“怎么了?”他关上房门后问。

陆时宜没有回答,而是朝他招了招手:“你靠过来点儿。”

郝宵听话照做,走到跟前后,陆时宜毫无预兆地抱住了他,手臂圈着他的脖子,两个人胸膛紧紧相贴。

“心情不好?”郝宵又问。

“没有,”陆时宜埋在他的颈窝,摇了摇头,语气中掺杂着几分失落,“要一个多星期见不到面了。”

其实他真的很需要郝宵,也习惯了和郝宵待在一起的生活。从在一起到现在,除了周末那几天,两个人还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很多东西都已经在日常相处中形成习惯,离别的实感似乎在此刻才开始真正出现。听到陆时宜的话,郝宵顿觉心脏一痛,收紧了搭在他腰间的胳膊,同样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闷着声音说:“陆时宜,我不想让你走。”

陆时宜叹了口气,虽然自己此刻情绪很低落,但还是安慰郝宵说:“没事的,其实假期一般都过得很快,我马上就回来了。”

“要不你现在就把我塞进行李箱,然后一起打包带走吧?”郝宵一本正经地提议道,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陆时宜拍拍他的后脑勺:“那你可能得买一个能装得下你的行李箱。”

“我等会儿就上网买一个去,”郝宵说,“给你买新的蜡笔小新箱子。”

拥抱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了,陆时宜主动松开了手,看见郝宵一脸委屈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把他丢在家里,突然很想临时反悔。

他又叹了口气,安抚性地亲了下郝宵的嘴唇,之后才拿起床上的旅行包,打开门走了出去。

见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陆时吟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折返,后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收拾好了就走吧。”陆时季起身说道。

“好。”陆时宜点头道。

把兄妹三人送到停车场,再目送汽车驶出视线,郝宵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次日。

航班起飞前几分钟,郝宵给陆时宜发了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