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男人,谁还不能理解了。总会有这种时刻的。
尤其是这个寇远洲。
谢迁呵呵笑着:“你知道你有多久没喊我出来喝一杯了吗,大忙人?”
酒保正在给他俩面前的杯子续上威士忌。
这里是他们以前时常会过来的小清吧。店不算大但这里酒还不错,氛围格调都很好。
今晚似乎有什么球赛,老板特别给一群年轻人拉了幕布,正在那边角落看球。一群人乐融融的,店里氛围都被带动炒热了。
难得有像今晚这样悠闲的时光。两人聊了几句足球,还饶有兴致地跟着他们下了注。但这里没有奖金只有奖品酒。一切只为了今晚玩得开心尽兴。这群人即使赢了奖最后也都喝下肚了。
乔沅不知道这个地方。要是知道了,每次肯定会当寇远洲的小尾巴形影不离地跟着他来。但寇远洲说,他身体不好,少让他碰酒才是对的。
谢迁玩开心了,眯着眼睛去看这个寇远洲。
他五指修长,优雅,充满力量感而又不粗犷,手背淡淡青筋宛如雕塑家的杰作。此时正折着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无名指一枚银戒,漫不经心。
“演教父呢?”
寇远洲就笑了一下。
此时谢迁已经有点喝嗨,举着酒杯晃:“你甚至都不愿叫我一声,father。”
主要是这个寇远洲,他从刚刚起就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玩这枚戒指了。摸完又摸,摩挲过来又摩挲过去。
谢迁都不想说他。
随便一个路人都能一眼看出他这一刻的心不在焉,一心二用。
但是谢迁知道为什么。他手上的这个,正是乔沅买的戒指。
一年前他俩在一起后,乔沅送给他哥的礼物。谢迁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好笑,心想用心还真是昭然若揭。
在他们一群人看来都颇为孩子气的幼稚玩意,在他哥平时不是戴着尊贵的pp就是rm的手上,就跟小皮筋的性质差不多。也就乔沅那个小屁孩爱干这种事。
倒是他哥寇远洲一直堪称纵容地,乔沅说什么都十分听话。
于是后来他只要人在外面,无名指上总是一枚明晃晃的银戒。
酒吧微醺的顶光洒下,这样一看,银质的戒指和他深麦肤色和西装袖口挺搭的。
被他提醒了,之后寇远洲不再跟自己的戒指较劲,他垂着眸喝酒。
不知道圆圆现在在做什么,睡了吗。
他脑海里想起今天下午车上看见的乔沅当时脸上的表情。
寇远洲当时在看到他的脸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后悔了。
拒绝得太过明显。乔沅已经看出来了。
寇远洲那天出差回到家里,第一时间没看见乔沅的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到了那个拆开的快递盒。
反应速度太快,大脑里已经瞬间映照出这些勾勾搭搭的小布料穿在那孩子身上的样子。
照理来说,两人确定关系也这么久了,该做的事情早都做过,不该再有什么事能让他有这么大反应才对。
这具身体的每一处地方,任何细节,寇远洲闭着眼睛都能在脑海里清晰勾勒出来。柔韧胜雪的腰,修长流畅的肩颈线条,后腰柔韧凹陷的曲线,又被……
一手还拿着那套 “衣服”的寇远洲脸上神色变得古怪。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后神色也已经恢复平常。
今天的事是他处理得不好。寇远洲意识到他自从工作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态过了。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也只有乔沅能让他这样了。
但其实他今天其实不该那么做的,比起直截了当的拒绝,这种想要回避的信号太过于明显了。他意识到了,乔沅自然也是。
以至于让他现在因为不能回家面对乔沅,选择在这里喝酒。
或许是他也被乔沅买的那些虎狼之物弄得不知所措了。在看到圆圆在卫生间自己试衣服,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装不知道。
明知道乔沅是个内心纤细敏感的孩子。应该有更好更合理的其他办法……
冰块在酒液中融化,喀嗒一声清脆的轻响。
而今似乎只能思考补救措施,该如何把这一段揭过。
而寇远洲为此愿意做任何事。
他既需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劲效的药,又需要这结果落在乔沅身上时需得是轻而又轻,最最无害温和的。
轻轻翻页的,不留痕迹的。
他有时甚至在想,自己从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其实他是不是就不该答应乔沅,纵容事态这样脱缰发展到现在。
谢迁的嗓门插进来:“这就醉了?你也到了不行的年纪了啊。”
“傻逼。”寇远洲笑骂一句。
他顿了顿,又喝一口酒,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关于什么?是这次吵架的事儿?”
喝完一轮之后,终于差不多要轮到正菜。谢迁把那碟下酒干果拉过来边嗑边吃瓜,抱着手从这边的桌子平移到他那边:“说吧,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