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筝听他慢慢分析,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说服,他看了一早上文书早已疲倦不堪,他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罢了,此事还是等江世子与我们谈过之后再做决定吧。”

魏扶亥很自然的走到他身后,伸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他的手刚放到穆云筝头上,就感觉到手下那人明显僵硬了。

穆云筝不敢动,魏扶亥难得主动帮他按摩,他求之不得。

谁知魏扶亥只是帮他随意按了两下就毫无耐心的拍了拍他的额头,“回屋睡去,别躺尸我这椅子上。”

他们晚上还有活动,休息的时间不多,穆云筝乖乖起来的跟着魏扶亥进了屋里睡觉。

穆云筝身为一国之君,按理不该由他亲自接待大翎来的江宴和魏慕溪,但既然江宴是魏锦绣的夫婿,他有心与魏锦绣交好,于是亲自接待这两位来自大翎的客人便顺理成章了。

穆云筝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邀请江宴和贺州清游一游他们漓国的夜市。

一山之隔,两国差异甚大,这其中不止是自然上的差异,还有人文习俗上的差异。

众所周知,漓国是一个很夸张的国度,它的夜晚比白日还要热闹,这里每日都会张灯结彩,掌着灯的店铺从晚亮到早。就连顺着夜市而修的水路,不论日夜上面都行驶着大船。

有装货的船,货物隐于黑暗之中,也有游玩的船,渡人的船,上面人儿手里拿着灯,欢声笑语。

几人趁着夜色来到漓国的夜市,看见江上行驶的船魏锦绣第一想法就是,那日曲江夜宴也是这般欢乐,可转念又对眼前的景象惊讶起来:“今日并不逢节,这里却行人攘攘,不仅有左呼右唤的卖货郎,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品。”

“这场景我们原以为只有逢年过节才有。”

穆云筝大笑了两声,颇为自豪的与她解释,“我们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富足,农民手有闲粮家有富足。人人皆如此,便开始追求享乐了,光是白日里玩乐倒闲岁月短,夜晚也张灯结彩起来才显得珍惜岁月。”

“我们这里日日如此,逢年过节更是夸张,游玩的人儿磨拳擦踵,手里拿的灯笼可以照亮整片地域。”这实在不是穆云筝在夸耀自己国家,实在是事实如此。

魏锦绣看向江宴,眼眸里倒映着身后卖货郎插在货架上的灯笼,灯笼也不是一般的灯笼是用纸糊的圆的,红色象印着圆满的灯笼。她说:“我期待有一日大翎也可以如此。”

魏锦绣与江宴这样说,江宴便顺手把一旁左看右看一脸兴奋的魏慕溪拽到身边来,拍了拍他们大翎未来皇帝的头说,“你也看见了,这里好吧?你三姐姐说了,她希望你也能将大翎变得这样好。”江宴是大国重将,身上却没有一丝大国之人的狂傲,他是真正的有大国风范的人,知不足而诚心改之。

魏慕溪很快就把自己的头从江宴的手下移开,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拍我头了。会长不高。”

江宴和魏锦绣对视一笑,两人眼里有带有宠溺。

魏慕溪也不谦逊,他知道自己肩负重任,也知道他既坐在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那自然要带着更多人的像他所看到的努力。

他拍了拍自己幼小的胸脯,眼神坚定,“我一定让三姐姐看到她想看到的。”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壮志豪言,但这些话却说在了很多人心里,无论是魏锦绣还是江宴贺州清乃至漓国的魏扶亥都将目光移至魏慕溪。

没有注意到江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弯了嘴唇,他一直都知道漓国的富足,他不想带给还小的魏慕溪什么压力,他只是想带他看看更繁华的地方,让他心有目标不至于真的坐一个傀儡皇帝,整日恍恍惚惚。

不管他会是一个怎样的皇帝,但有一点江宴是确定的。那就是今日所见必然会对魏慕溪产生很大的影响,而这影响必然会向着让大翎更好的方向发展。

他希望漓国是一点火星,而魏慕溪是持火人,他希望有一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番外一 众人归家

镇安王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魏锦绣有喜之事,在府中忧心的食不下咽,镇北王带着江翕从翕州归来瞧见夫人这幅模样心疼的不得了,当即询问了原因。

知晓魏锦绣身在漓国时,便想差人把江宴叫过来好好的责打一顿,后来又听夫人说江宴带着五皇子半月前也跑去了漓国气的不得了。

连手边的茶都没来的及喝就把伍黎他们叫来骂了一顿。

“我看你们一个二个是忘了你们真正的主子是谁了!江宴这些日子都干的什么事!你们在一旁看着竟没有一个人想起来传信给我,还帮着他瞒着我!瞒的倒挺严实的啊?我在翕州,除了知道朝堂上的事后宅这些事你们倒是一点也没跟我说啊?这后宅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世子做主了?”

“我堂堂镇安侯的儿媳,孙儿何需受那些累,千里迢迢送至漓国,我翕州士兵是吃棉花的吗?连一个女人我们都护不住?”

“镇安侯息怒!”伍黎心虚的跪在最前面,整个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父亲就站在镇安侯身后,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可怕是他从小的噩梦。

镇安侯夫人当然知晓这些事是江宴吩咐的怪不得伍黎,但她心中还是有怨气的,在一旁叹了口气,“孩子大了,能独挡一事了。”

“孩子他爹,你还是看开点吧。”

镇安侯夫人这样说,镇安侯气的更恨了,茶杯都险些扔了出去,还好被一旁看他哥热闹的江翕按了回去,“爹,你这样不好吧?”

江翕是个有脾性的女孩子,从小就跟着江宴混迹战场,镇安侯夫人当时回京她是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回来了,偏要留翕州。镇安侯也怕她回京继承她哥的名声,以后难定亲便和镇安侯夫人商量着把人留在身边看着。

这一看着小姑娘不知不接就变了许多,要知道,一年前她还是个跟在哥哥身后的跟屁虫呢。

这个时候已经敢拦他爹了!

“伍黎哥哥又不是罪魁祸首,你该怪的是我那不顶事的哥哥。还有……”江翕胆大的看着她爹的眼睛说道,“我们现在应该赶紧的八抬大轿去嫂嫂娘家把人给接回来才对,别在这里整这些有的没的。”

“我还等着见我那未曾谋面的嫂嫂呢。”

镇安侯被他闺女说的确实冷静了不少,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伍黎,“传信把江宴给我叫回来。”

伍黎感激的看向江翕心中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

江宴身边最亲的伙伴非伍黎莫属了,伍黎也算她半个哥哥。

江宴是在回去的路上收到伍黎的信的,江宴为了照顾魏锦绣特意放慢了回去的速度,本来一日的车程他能拖成两日走完,忽然收到镇安侯传来的信,本来心情良好的江宴瞬间不高兴了。

他下了马,翻身上马车一头窝进正靠着车窗睡觉的魏锦绣怀里,“锦绣,你可要给我正名,我没有贪玩更没有让你受累。”

魏锦绣只是稍微休憩一下,被江宴打搅了也没有不快,她闭着眼抚了抚江宴的头宠溺的问道:“又要我在谁面前给你说好话?”

“我父亲。”这些日子魏锦绣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江宴每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隔着衣裳趴魏锦绣肚皮上的时候了。

江宴眼皮耸拉下来,有几分郁闷,“有些事情一时也不能跟他解释清楚,我估计这次回去要被父亲绑起来揍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