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不算晚,伍黎刚走她就来了。

魏锦绣正有此意,她已经让青枝先上马车等着了,这会儿见李飘香也来了就准备走,上马车前还跟赶车的车夫说“我们要快些回去了。”

车夫得了魏锦绣的话也不敢耽搁,李记店铺的一行人在店铺前目送魏锦绣回去,直到马车从他们眼前消失,李管家忽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劫,终于过去了。

一方面他感动一丝丝松快,另一方面他就暗搓搓下了决心,镇安侯世子远来锦城,出事后第一反应想到的竟然是他们店铺,这真是他们的荣幸。

回去后,还没进帐篷就看见,有侍卫守在帐篷外面,不时有丫鬟端着血水从帐篷里出来。

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魏锦绣,心闷闷的,就是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这幅场面真的让人不自觉的就在想里面的人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她忽然有点,不敢进去了。

会不会血肉模糊,他会不会已经疼晕了过去。

“世子妃好。”外面的世子看见魏锦绣来了,大声喊了出来。

听见侍卫的声音,魏锦绣还有些犹豫的想着要不要先问问他们,关于江宴的伤情。谁知道她还没想好呢,丁横就迎了出来,“公主,世子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些皮肉伤。帐里太过血腥,公主若是感到不适,就先去旁边帐里休息吧。世子已经让人重新为你收拾了一个帐篷。”

魏锦绣摇了摇头,李飘香帮她掀了帐篷,跟着她走了进去。

“诶,你怎么进来了。”江宴趴在床上,有人在帮他处理背上的伤口,几条长长的抓痕,深可见骨,白色的纱布轻轻擦过,就成了红色。

不疼吗?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还在跟帮他处理伤口的人开玩笑,魏锦绣不自知的皱起了眉头。

发现魏锦绣进来的江宴,看了过去,嘴角的笑容还没有落下,他笑着说:“就知道你要过来,有什么好看的?一股子铁锈味。”

“确实不好闻”魏锦绣走了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人给他处理伤口,“但是想来看看世子被老虎抓了会不会喊疼。”

江宴埋头不知道是想遮住自己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还是单纯的想埋头笑,“又不是小孩子,喊什么疼。”

魏锦绣看见有汗水从他额头流下。

魏锦绣起身,拿过毛巾在桌上干净的水盆里洗了洗拧干,去给江宴擦了擦流出的汗。

像是知道江宴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般,魏锦绣便擦边说:“嘴硬。”

刚刚还在更江宴开玩笑的太医,小丫鬟一个个干着自己的事,偷偷瞄着他们俩人,楞是没一个出声的。

只是……妈的,江宴忽的倒吸了一口气,原来给他抹药的这位小医师,偷笑偷的手上失了力度,弄的他疼死了!

“伍黎!”江宴转过头,看向乖乖在一旁站着的伍黎,坏脸色的说道:“你哪里找的人,涂个药疼死我了!”

倒是挺吓人的,伍黎还没有说话呢,那小医师就被吓得跪了下来,“对……不起,我就是一时走神了。”

面对江宴的责问,伍黎也有些沉重,他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想着这特么管他什么事?是你自个儿让我去李记药铺要人的,至于要哪位,你自己又没指定,还不得他随便拽个来?

谁知道拽的这个小医师这么没有水准呢?

“要怎么涂?”魏锦绣看向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小医师,他第一次见到身份这么高贵的人,本来就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说书人口中,被人拉下去砍了的大冤种。这下惹的江宴生气,更更怂了,拿药的手直抖抖。

回话的时候,也有些舌头打结,“就就直接撒在伤口上,但但是……要撒匀一点,不匀的地方要将它抹匀。抹的时候,会会很痛。”他刚刚就是没撒匀,拿东西把它抹匀的时候,疼的江宴喊出了声。

伍黎在身后看着哆哆嗦嗦的小医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自告奋勇的走上前:“这么简单,要不我来帮世子涂吧。”

然后,成功的得到了江宴的一记飞刀。

没定点耳力见,没听见刚刚魏锦绣问怎么涂吗?不应该这个时候把药给魏锦绣吗?

江宴无奈了,在魏锦绣把药给伍黎的时候,他伤心的埋下头,心里却想好了伍黎一百种折磨伍黎的办法。

丁横怜惜的看了一眼伍黎,心下为这个笨蛋队友,祈福。

第30章 疑云丛生

丁横中间被人叫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神色凝重,伍黎已经帮江宴涂好了药,正蹲在旁边帮小医师收拾药瓶。

李飘香被魏锦绣派出去煎药,还有太医丫鬟什么的都被打发走了,现在帐篷里只留下他们五人。

江宴知晓丁横出去干了什么,他疲惫的不想睁眼就懒懒的趴着,要不是身上一直有着被灼伤般的疼痛,他说不定早就睡了过去:“查出什么了?那只老虎为什么忽然发疯?”

丁横见江宴没有要避着人的意思,就将手下的人查出来的东西直说了。

“很多人都看见了,那只老虎确实是被穆画屏的飞镖打中后开始发狂的,所以我让人查了老虎身体里留下的飞镖。发现那上面确实抹了会让动物暴起的东西。”

“但这件事却不是单单穆画屏抹了那种激烈的药的事这么简单。有人注意到,飞镖打中时穆画屏得意的神态,自然也注意到老虎暴起时她眼里的惊讶。她……”丁横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语言,“应该是被人阴了。”

“按我们之前对她的了解,她的暗器了经常会抹一些漓国那边的毒药,漓国无垠族世代制药,许多毒药都是无解的,或者只有她们本族有解。穆画屏就因为这样,总是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武器上抹药,但她从不会多此一举的抹为自己增加难度的药。”

江宴撑了撑头,有些无奈:“我就知道,这次秋猎没那么简单。”

“穆画屏要是再猎场里出了事,这件事就好玩了。漓国肯定不会让这件事轻易过去,两国现在正是谈判,各自争取利益的时间,如果这件事大翎不能给个好的说法,两国肯定会因此生出嫌隙?若是运气再差一点,漓国的王为了他这个唯一的妹子,一气之下要与大翎交恶,我们也没话说。就凭人家最受宠的公主在我们这里伤了。”

“伤了穆画屏,对我们是百害无一利,对那几个外族就不一定了。”

江宴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黑袍男人,喻延玉。

那个男人心狠手辣,人做的事他是一件也不会做。

无论是战场上,弃卒保车的无奈之举,还是经验老道的车轮战,战场之上鲜血横流,他从未眨过眼睛。

江宴跟着镇安侯在翕州多方,与他多次交手,黑袍之下是怎样一个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即是战场上敌友,又是人生道路上棋友,两人为了输赢争的你死我活,在针锋相对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