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外祖父那里好玩吗?听说陈尚书在郊外的住所可幽静了,竹林山道,要不是不合适我都想和你们一同去了。”
魏锦绣笑了:“母亲要是想,下次可以让世子带你去竹林山道走一遭。”
镇安侯夫人与她随意聊了两句,就提到了那日在醉香楼救下的女子。
原来是她失血过多,江宴和她又不在,蒋凛便差人跟镇安侯夫人要了库房钥匙,去库房里找了几根人参拿去给她补气血。
镇安侯夫人却借着这件事想起了什么,“锦绣呀,你也嫁我王府2月有余了,我看你与我家世子也相处的甚是融洽,便想着怎么着也是一家人了不是?”
镇安侯夫人说着,拿起了魏锦绣的手,在魏锦绣震惊,茫然,推托的神情下,态度强硬的将手里的库房钥匙,还有身边嬷嬷送来的账本放到魏锦绣手中,“这些东西,你早晚要接触到的,我们家在京城的财产不多,希望你能早日了解妥善管理。”
“不不不”魏锦绣慌极了,她连算盘都不会打呢,就让她管家?这不是让她败家吗?“母亲,我不行的。我从小在皇陵长大,我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我当年也不会呀,都是慢慢学起来的。不要推托,你既然嫁进了侯府,这些东西都是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你就接下来吧?我过些日子还要回翕州,这京城的有几家铺子,总是放在别人手里我也不安心啊。”
“母亲,我不行……”魏锦绣还是很犹豫,她确实对这些一窍不通啊。
镇安侯夫人却没有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有几个店铺你这两天了解了解,过几日秋猎,我让江宴带你去看看。”
“秋猎,世子会很忙吧?”魏锦绣摇头,还是拒绝:“我自己去看,不用世子带我。”
镇安侯夫人见她没有那么排斥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想了想还是说道“让江宴带你去吧,他在军营里管过账,对这些东西都了解。更何况,这铺子也是他的,我想不出有谁比他更适合教你管家了。”
魏锦绣对镇安侯夫人的真心对待,很是感激,默默在心底下定决心要好好看账本。
第24章 查出假账
最后魏锦绣和身边的几个丫鬟,抱着满满的账本回了西阳院。
趁着时间还早,魏锦绣就坐在房间里看账本,镇安侯夫人身边的嬷嬷也暂时被借来了,偶尔出声指点魏锦绣。
魏锦绣府里的账本还没看完呢,青枝和白枝就将,陈妃陈尚书他们送的填妆单子也拿来了。
又是好一摞,魏锦绣扶着额头。她是真的真的不想看了,也是真的真的看不懂。
同样被埋在账单里的青枝,眼尖的发现江宴大摇大摆的朝西阳院走来,身后还屁颠屁颠的跟着伍黎。
她连忙放下笔,跟魏锦绣说道:“公主,世子回来了,我们快别看了。”
魏锦绣心底比青枝还急,但是面上佯装勉强,“不可,我这本账单才看一半呢。”
青枝对她家公主很是佩服,“夫人要是知道肯定很高兴。公主就是与我们不一样,公主做什么都比我们认真。”
魏锦绣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手上的账本这下是真的放不下了,要不然就是自打自脸了。
“呀,公主你们在干嘛呢?”伍黎比江宴先一步窜进了房门,凑过来看桌子上放的东西。
随意翻开了一本,密密麻麻的用墨水记着金钱财物。
伍黎也最怕这些东西,避之不及的又扔回桌子上,后退两步走回江宴身后闷闷道,“公主真有耐心,这些东西也看的下去。”
魏锦绣抬眼望去,从伍黎眼里看见了浓浓的排斥。
魏锦绣有一丝悲伤,她也不想看啊,但是这些东西逃不掉怎么办。
“就还好吧。”魏锦绣低着头,闷声说道。
“是母亲让你看的吗?”江宴走到刚刚伍黎站的地方,拿起了几本账本看起来。
“这些铺子我都有印象,没被送去翕州之前,关管家总是带我去巡察。”
魏锦绣还没看过他手里的那本,这会儿停了下来,抬头积极的看着他,眸里满是期待。废话,听别人介绍再看不必光看这些有趣?
江宴看见魏锦绣眼里的希冀不愿弗了她,就顺势将他知道都说了起来,“这是卖丝绸的,在闫文街,位置有些偏,但是老顾客很多,生意挺好。府里的布料大多都是那个店铺送来的。”
江宴低头又翻了几页说道,“还有这个,也在闫文街,和刚刚那个偏远的店铺不同,这个店铺位置十分优越。就是附近卖饰品的太多了,折算下来,还没刚刚丝绸店的账目好看。”江宴翻着翻着,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皱起了眉头,笑着点了点他手里的账本,“我和父母去翕州多年,对京城这几件铺子想管也管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给那群商人胆子养的够大。”
魏锦绣看着他手里,已经被揉虐的账本,心底已经有了感觉,“是出了问题吗?”
“问题肯定是有的。”江宴有些疲倦,今天和穆画屏周旋了半天,这会儿回家也不得安生,真的好难。
江宴俯身,将手上的账本摊开放在魏锦绣面前,从笔筒中拿了出一只毛笔,顺手沾了几点墨,边翻边在账本上圈点“长庚十六年,北方有战乱,京城虽远,也并非完全不被祸及,比如这年米粮这种粮食价会长,而胭脂水粉,丝绸这等物品的销量,价格也会随之下降。这些商人,有些精明也懂得这些规律,只是它们还是在细节上暴露了。”
“比如,粮草是长庚十七年暮春到翕州的,粮草在途中行驶三月,也就是在春初的时候就开始收粮。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刚过完春节,家中剩的粮食肯定不多,再加上京城去年春旱,这年的粮价一定奇高。你再看这账本,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听世子怎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这家店这几个月的账目似乎和世子刚刚说的情况不符,十一月收成,粮价最低,十二,一月应该还算正常。只是……”魏锦绣指着账本上,被江宴圈起来的地方问道“这账太正常了。”魏锦绣试着跟上江宴的想法,她往前翻了几页,看了几个不同年同月的账单,愈发肯定了江宴的话。
“天灾人祸面前人命尚且脆弱,更旁论粮价,药价,布价……这些由人创造,人来决定的东西。二月,三月,这两月该是粮食最为紧缺的时候。这做账单的人显然忽视了这些,这几月的账,竟是与前几月的份额差不多!”
好一个差不多的数字,殊不知冰冷冷的数字后面有多少人被饿死家中,不知又有多少寻常百姓家家破人亡……又不知有多少百姓家的血汗钱流进了他们袋中。
魏锦绣看着手上的账,竟有些气愤,镇安侯一家在前线以血为盾护卫大翎子民,而这群商人却只想着金银财富。
假账,做的真漂亮啊。
魏锦绣很认真地看向江宴,“这件事不能就这样过去了,他们敢这样做,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们毕竟为镇安侯府管理这些店铺这么多年了,按江宴原来的想法,是想把他们聚在一起敲打敲打,等母亲翕州后再让父亲派个人人过来接手这边的生意。
但看魏锦绣的样子,分明是看见其中的利害,又因为他是女人更为感性了些。对这些他见怪不怪的事,感到无比愤怒。
江宴便想顺着魏锦绣,他问道“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
“我看这个惊鸿茶馆倒是在认真做事。那就先将这个惊鸿茶馆的账送给其余店铺管家的人看看,然后传个话给他们,我们明日就在家里等着,等着他们自己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