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一幕的魏锦绣屏住了呼吸。
没多久,所有的声音都没了。魏锦绣拿着一枝红茶花,默默的将她放进瓶里。拿着它看完整件事,她表示很抱歉。
花就该待在瓶里,对面的一切肮脏与暴力,都与它无关。
“公主。”丁横带着血迹走了进来。
“那姑娘要见你。”
魏锦绣点了点头。在丁横出去的时候说道,“你先回府换身衣裳,还有把蒋凛带来给那姑娘看看。”
李飘香确实被打的面目全非,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流着血,但她依旧固执的要来见魏锦绣,固执的抱着怀里的东西跪在地上。
“你这是为何?”魏锦绣将她扶起,让人端来水和毛巾放在桌上“我只是看不过才让人救了你而已,我并不需要你这样做,你快起来。”
泪水积在眼眶,隐隐能看见泪花。这姑娘是个能忍的,低着头也没有一滴流了出来。
李飘香对着她磕了又磕。不说话,就只是磕头。磕的面目模糊,磕的不知西东。
魏锦绣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丁横进来。”
听见丁横推门的声音,魏锦绣转了身,背对着李飘香和丁横强硬的说道:“把她带走,先让蒋凛帮她医治,等她不磕头了再把她给我带来。”
丁横看着地上的女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除了冷酷以外别的表情。
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李飘香头抵着地,却终于停止了反复的磕头。
“我只是有些激动。”
“我见过你。”李飘香抬起头看向丁横,“当年徐公子将我从倚香楼带出来我们看见了你,你一直在跑,徐公子本来想去叫你,但是有人来了。我记着你,记着徐公子……”
倚香楼。徐儋。丁横一瞬间就想起来了!
“你是李飘香?”丁横看着见过他,在街上,“当年你被倚香楼的二公子杜天德抓走,恰逢我家世子和徐公子下学归家,便跟着杜天德进了倚香楼。在那里发现了许多和你一样被他们抓进去的女子,我家世子当时才12岁,徐公子也才14岁,两个人晚上谋划一整晚,第二天带着我要去救你们。”
“我那日我的任务是去引禁军去倚香楼,却因为城里临时发生事,禁军改变了路线,我没有按照计划将禁军引来。但那日世子归家后没有怪罪我,他只说“人救出来了。”无论我问什么,世子都说不知道。”
丁横想起了那日的事情,难得起了兴趣,他抱臂问道:“李姑娘,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没有按计划行事,却救出了……?”
魏锦绣看了眼地上的满身伤痕的李飘香,头上的鲜血滴滴落下,在她面前形成一个小水洼。魏锦绣打断了丁横的话:“先将她扶起来再说。”
魏锦绣将毛巾递给她,又倒了杯热水过去。
李飘香坐在椅子上看着丁横有些焦急的神情,随意擦了擦脸又继续说道:“我被杜天德带进去的时候挣开过小厮的束缚,我只记得那里有很多条甬道,我就近跑了一条最黑的。一直跑,一直跑,我发现那条道的尽头是有出路的,虽然我没有跑到就被人抓了回去,但是我听见了外面的吆喝买糖葫芦声音。”
“所以等徐公子帮我们把锁我们的笼子打开,我就带着他们从那条甬道逃出去了。”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我只知道是徐公子和江世子还有你,救了我们。要没有你和江世子在外面拖延时间,我们和徐公子也逃不掉……”
李飘香失了太多血,这个时候视线已经有了一点模糊。
魏锦绣想起那日去接镇安侯夫人的路上听见的声音,那时候魏锦绣还在疑惑的好多事情,在听完李飘香的话后,一切都给她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不管别人信不信,魏锦绣确实从未相信过外面的传言。她从未相信过,江宴会无缘无故火烧倚香楼,会十二岁就逛秦楼楚馆。
第15章 祖父相邀
想着今日魏锦绣会在醉仙楼等他,一下朝,江宴就要跑。
但是还没走几步呢就被几个大人喊下了,刚送走一位没话找话聊的大人,又转头和另一位年纪稍小一点的参领,也就是宫里正三品左大将军的嫡次子许旭聊天。江宴还没得及把许旭打发,又被后面的陈尚书撵上。
“江世子等下。”
江宴上朝这几日,总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至于是谁,已经不用猜了。
江宴倚看见他就头疼,还是乖乖的行了礼,“小婿拜见祖父”这是江宴第一次在他人面前称陈尚书为祖父,若不是他阴差阳差娶了魏锦绣,他是这辈子也不想有陈尚书有丁点儿交流。
他与陈尚书有老账,这是所以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
犹记得当年他和徐儋放火烧倚香楼之后,这个眼底不容沙子的老头最先站出来要将他与徐儋送进大理寺,被皇帝拒绝后,还一大早站在镇安侯门前指着他家府邸大骂。
什么,不肖子孙啊,江家之耻啊,什么没骂过?
那时候的江宴被关管家拦着,出也出不去,回也回不得嘴,一墙之隔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陈老头在骂人方面精力充沛,骂完江宴之后还不完,转个头,绕两条街一路骂到常衡伯徐儋家。
经此一骂,江宴与徐儋出了大名,小小年纪就成了京都的著名的纨绔子弟,浪荡青楼的不肖子孙。
江宴气的牙痒痒,徐儋是常衡伯庶子因为陈尚书这样一闹,被常衡伯一气之下上了家法,在家中趴了几个月。江宴欲去瞧他,到了门口还被常衡伯家的人好言好语拦下。又火撒不出,有人看不得,那时候的他生生把自己气上火了。
即便做了那事之后被人报复,那段时间他过得万般不如意,再提起当年火烧倚香楼,江宴还是从未后悔。
陈尚书也只是正直而已。江宴总是这般跟自己说,他该敬重陈尚书多一点,而不是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脑子疼。
“镇安侯世子不必多礼。”许旭见两人有事要聊,借故先走了。只留下陈尚书这会儿一本正经的打量他,时不时摸了摸胡子,眯眯眼,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说话全然没了当年骂他的怒气,倒多了些温和,鬼知道他陈尚书就是在皇帝面前也是随时准备撞墙的硬气。
就没几个人见过他与人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