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祈脸上的笑意不变，眼里却已经多了些不耐烦：“我说了很多次我已经不需要了，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可这个你一定会喜欢的！真的！”Omega强行将袋子塞进他手里，像献宝一样看着他，委屈中又带着期待：“打开看看吧，你会高兴的。”

叶祈觉得烫手似得立即将袋子厌恶地甩到地上，对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语气沉下来：“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需要江柏回的东西了。”

“就当是最后一次交易好不好？”Omega不肯放弃，身体贴上来，如同迷恋罂粟一般渴望地看着他，祈求道：“再亲亲我吧……最后一次……”

这份痴缠的爱意实在让叶祈恶心，叶祈厌恶地扯开贴到身上的Omega甩到一边，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我不喜欢江柏回了，他的东西也让我觉得恶心。”

Omega的后背重重撞到柜子上，随即他滑坐到地上，崩溃地捂住脸哭起来，泣道：“不，你明明爱他爱得那么疯狂，怎么能转脸就突然变心？我不相信。”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Omega是在质问自己移情别恋的另一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叶祈满脸不耐烦，他看了眼崩溃大哭的Omega，想起两人好歹是同班同学，不好闹得太难看，声音这才软下来些，换上副和善的面孔：“不要让我像讨厌江柏回一样讨厌你，好吗？”叶祈弯弯眼角，哄骗道：“乖乖消失，等我去找你。”

叶祈说着，转身推开门，却看见门外正站着脸色难看的江柏回，不知道听了多久。

江柏回有些阴森的眼神落在叶祈脸上，审视着叶祈的表情。

若是在之前，叶祈怕是早就换上副无辜可怜的神情，撒娇着找些理由来迫不及待的解释了。但今日叶祈就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疏离的微笑，便转身要走。

身体比思想先行，江柏回上前一把抓住叶祈的手腕，脸色可怖。

叶祈吃痛转身，回头看向他，眼神带了些恼意，说：“你抓痛我了。”

这样带着距离感的厌恶眼神，是江柏回从前极少看到的，叶祈在他面前永远是卑微的、仰慕的、痴缠的，即使叶祈对别人再冷漠，对他也依旧会露出笑容，可现在……

现在叶祈看着他的眼神和看着别人没什么不同。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过客。

江柏回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慌乱和愤怒，他抿了下唇，没有松手，而是沉声问：“上午给你的手写信，你看了吗？”

叶祈挑挑眉，这才想起有这回事，他说：“看了。”

江柏回冷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封包装精美的信，上面的火漆蜡印完好无损，并未被人拆开过，只是信封上有些黑黑的污渍，像是沾到了垃圾――正是上午江柏回给叶祈的那封。

叶祈眨眨眼，灿烂地笑了起来，眼神无辜地说：“原来是不小心掉进垃圾桶里了，我说我怎么找不到了。”

“我亲眼看着你把它扔掉的。”

“……”谎言接连被拆穿，叶祈稍微有些不耐烦了。他讨厌这样的直接，他的角度里，他只是不想让对方面子上太难看，才会好心说这些善意的谎言。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怎么对方就非要撕破这层脸皮呢？

叶祈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毫不心虚地反问：“既然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江柏回短促地吸了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似得压着声音：“我给你的时候说过，这封信我写了好几天，希望你能好好看看。”

在这个电子时代，因为觉得只有手写才能表达自己的诚意，这封信江柏回写了很多遍，只要错一个字就从开头重写，写废了好多张信纸。信写好后，他又总觉得封信的火漆印不够漂亮，来回换了好多个。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叶祈，以为真心就能换来真心。可最后他的真心，却只换来叶祈轻飘飘的反问：“看与不看又有什么意义呢？能改变什么？”

江柏回胸口传来一阵阵收紧的痛，他受不了叶祈这样冷淡漠然的眼神，他急切地说：“我……我……”他无措了许久，才艰难开口道：“里面……有我的道歉……”

他在信中写满了自己的歉意以及心意，反复斟酌着词语，草稿都打了很多遍。他觉得，或许这样的真诚能让叶祈改变主意。

“这样啊。”叶祈想了想，笑了，对他伸出另一只手：“那我看看吧。”

江柏回吐出口气，松开一直抓着叶祈的手，他的手有些抖，将脏了的信珍重地放在叶祈手上，如同将自己的心交出去。

叶祈拿过信，看了眼信封上的污渍，想到江柏回从垃圾桶里捡出这封信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他粗鲁地当江柏回的面将信封撕开，拆出里面的两大页信纸，随后目光随便在上面扫了一眼，便在江柏回的注视下直接将信撕得四分五裂。

“叶祈！”江柏回伸出手时已经来不及，纸张撕裂的声音如此刺耳，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无情地劈成两半。

“看完了。”叶祈将撕碎的信轻放回江柏回手心，嘴角微勾着，带着纯善又残忍的笑容看着他，轻声道：“我不原谅你。”

说完，叶祈转身要走，却再度被江柏回抓住了手腕，江柏回看着他，手上的力度大得可怕，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你’字。

叶祈眼神落在自己被抓住的右手手腕上，那上面之前被江柏回抓过的地方已经浮起了红痕，他扯扯嘴角，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江柏回抓得更用力了，眼神又痛又恨，要将他撕碎似得：“耍我很有趣是吗？”

“你可以再用力点。”叶祈脸冷下来，妩媚的眼盯着江柏回，轻声说：“使大点劲，把我的右手直接捏碎――像上次捏碎我左手一样。”

江柏回一怔，手上松开了力度，愤怒的神色一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道歉道：“我……我那时是失去了理智，我……对不起。”他看着叶祈，终是低下了头，卑微地问：“我会用尽一切补偿你的，原谅我，忘掉那些，好吗？”

“我也是。”叶祈抽回被握得发痛的手腕，淡道：“以前是我失去了理智，才会那样疯狂缠着你，我也希望你能忘掉。”

“失去理智……”江柏回嘴唇有些颤抖，心脏不断传来麻麻的痛意，哑声问：“爱上我，你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叶祈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笑：“我不会为曾经爱你而后悔。江柏回，我只是不再爱你了。”

江柏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他咬紧牙，逼自己稳住声音，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叶祈回答得又快又果断，冷淡道：“一切已经过去了，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来找我了。”

江柏回看着眼神冷漠、让他感到陌生的叶祈，脑中一瞬浮现出无数种令人心惊胆战的疯狂联想――这个变心的混蛋，锁住他、标记他、让他只能看着自己！

但最终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握紧拳，只是咬紧牙关逼出了一个‘不’字。

叶祈叹息一声，哄劝道：“就停在这里吧，让你最完美的样子永远都留在我心中。”

“不！”江柏回声音无法克制地发着颤，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掠夺占有的冲动，恶狠狠地说：“你不可以不爱我。”

骗子，如果放手，叶祈一定会很快忘了他，爱上别人。

所以不可以。不可以不爱他。也不可以爱上别人。

那双漂亮勾人的眼睛，满怀爱意看着别人的样子，光是想想就觉得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