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舒延玉,面色凌厉的葛淮呼吸一滞,夏琰却?好似没发现般的继续道:

“毕竟上次葛公?给本宫说了夏京境内都不用怕之后,本宫是想全心全意信耐葛公?你的,但可惜,下场却?是本宫昨日差点被人杀了。”

她的语气又委屈埋怨起来,堵的皇榻上脸色都快变了的葛淮,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些。

“所以,本宫昨晚醒来后,就让人立刻着笔,然后在生命遭受威胁的被迫壮胆下,不得已给北境王叔写了一封信送去,告诉他本宫最近在夏京内的遭遇,以及接下来要去封地散心养伤的事,同时,本宫也?祈求王叔若有?闲暇时间就去封地看看本宫,今年年末的祭祀大祭,本宫也?盛情邀请王叔回?来陪本宫一起渡完。”

说完,夏琰带着点得意又终于安心般的神色朝葛淮一笑,好像她想到的这个法子多么好。

“这样一来,有?了王叔亲自坐镇,相信接下来也?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敢来刺杀本宫了,你说是吧!葛公??”

葛淮:…这是阴阳倒拐在骂谁!

如果不是夏琰暂且还不能动?,葛淮会立刻让人把她拖下去鞭笞凌虐个几百遍!以泄这憋胀膨满的心头?之怒!

葛昱身世与葛淮之决 两个时辰后 ……

两个时辰后

夏京内某处豪宅

一条鞭子狠狠鞭笞到葛昱身上。

冰冷的鞭身撕裂了他的衣服, 打?在他精心保养的白皙肌肤上,却?奇异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葛昱却?痛到颤抖,浑身的肌肉都下意识绷紧了, 紧紧咬着唇,嘴里的呜咽痛呼皆死死被?他锁在喉里。

“本公让你?去夏琰的后院可不?是真?让你?去当什?么长公主驸马的!这么多天你?看看传出了几条消息?!这些消息里又有几条是有用?的?!哼!夏琰和祁家不?知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事你?是半点不?知, 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倒是挺上心?葛昱,你?可别真?仗着是本公的侄子就以为本公不?会对你?出手,你?终究只是个从花伶楼里出来的奴隶之子而已?,想清楚本公到底是让你?去做什?么,如果你?继续如此没用?, 本公这里可不?会留废物!”

葛昱痛的说?不?出话来, 身上原本张扬艳红的长袍已?破破烂烂的披散在地上,与他平日的精致盛装相比,要有多狼狈凄惨就有多狼狈凄惨。

葛昱压抑着呼吸深吸两口气,颤抖道:

“昱、昱知道了…”

葛淮盯着青年痛苦的脸, 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本公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内你?再拿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那你?就回去跟着你?的生母,从此以后你?不?再姓葛,你?生母在哪里你?以后就在哪里。”

葛昱身子更剧烈的颤抖起来, 似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他咬牙强忍着剧痛, 撑起身朝葛淮伏拜:

“昱、昱咳咳…谨记葛公教诲…不?…咳咳…不?敢再忘…”

葛昱虽是葛家二房庶子,但其?实十二岁之前,他都活在夏京城花伶倌内,因为他母亲只是花伶倌内某个卖身男奴不?知从哪里带来的奴隶之子, 哪怕有女性的性别在,身份也低贱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也正因为有女性身份在,母亲被?花楼老鸦看上后,成?了能接客的花伶。

葛昱便?是他生母接二连三混乱接客后的产物,在十二岁之前,葛昱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

他只是花楼里最低贱的奴隶花伶生出的奴隶之子,又因为是男性,地位甚至比他生母当初还要更低贱不?如。

所以葛昱从小在花楼里乞食为生,受尽欺辱后依旧活像只老鼠不?说?,因他的脸从小就长得比他母亲还漂亮,在八岁那年更是差点就被?某些变态恩客看上,拐骗上床凌辱,后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也丢了大半性命。

但因当初欺辱他的变态恩客身份高贵,用?此事在花伶倌大闹,花楼找不?到重伤逃跑的他,只好把他母亲拉出去顶罪。

从那以后,葛昱本就暗无天日的生活,更加灾难重重了。

他生母被?老鸦看上去当花伶时,本就是以死相逼来拒绝的,但可惜,苦难的生活并?不?会因她坚守自己的贞洁而改善。

等到饿得半死不?活时,生母就被?人丢上了恩客的床,从此挂上花伶的牌,成?为花楼里稀少的女性花伶。

这时代本就男多女少,一辈子都见不?到女人的男人们?何?其?多,所以生母成?为花楼后,接客就没歇过气,加上这时代的正常女子们?皆高高在上,那些来花伶楼里解馋的男人们?憋了大半辈子,多少都有些变态。

他生母就在那种情况下被?日日夜夜折磨的生不?如死。

有了葛昱这个更低贱的“野种”之后,他母亲一度想打?掉他,可母亲的父亲却?阻止了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想着若是某个权贵之子,他们?便?在花伶楼里有了倚仗。

葛昱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他母亲从小视他为痛苦污秽之源,要么远远丢开他,冷眼看着他受人欺辱,要么对他非打?即骂,下手甚至比那些人还狠。

所以后来被?接回葛府之后,看到葛府内那么光鲜亮丽珠宝满堂的生活,葛昱便?发誓自己以后定要努力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他都要让自己脱离以往那种老鼠不?如的生活。

他要让自己过的更好!过上好日子!

此时听着葛淮让他滚回花楼,继续和他生母一起生活,他也才会如此本能的惧怕。

“本公能带你?离开那种地方,自然也能把你?送回去,滚下去吧,别让本公失望。”

葛昱压抑着身体的颤抖:“是…”

……………

葛昱离开后,葛淮也起身从葛府后院一条隐蔽的小路出了府,上了一辆去夏京城外的马车,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在某座不起眼的别庄前停下。

这处别庄距离夏京城已?有五十多公里,四面?环山,周围无官道亦无村庄小路,非常隐蔽。

别庄正堂内,葛淮刚一踏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正是朱、厌、林三家家主的声音。

夏琰提出离京的要求后,葛淮便?通知了他手下的几大臂膀,处理葛昱这个没发挥出该有作用?的棋子之前,他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他们三,让他们?先来这处别庄商量等待。

此时见葛淮终于来了,争吵的朱、厌、林三家家主连忙迎上前:

“葛公!夏琰与那祁琰苍之间必然还隐瞒着更多的事!他们?二人之间说?不?定已?达成?什?么交易,不?能放他们?一同离开京城!否则这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留着小胡须的林家主率先道。

跟在他后面?的厌家主则对他的话却?不?屑一顾:“嗤!林家主,若是在十年前,你?说?祁家是虎,本官还能认同两分,但现在,祁家区区十万兵马而已?,顶多只算一只大点的猫,夏琰那个草包更是不?足为惧,倒是有她拖着祁琰苍的后腿,本官觉得他们?此次出行只会是损兵折将的自讨苦吃,根本不?足为虑!”

葛淮从二人中间走过,没有出声,直到坐到高位上后,才端起茶,看向下面?皱眉沉思的朱家主:

“朱家主,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