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我能…摸一摸吗?”楚辞犹豫着开了口,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嗯,好吧。那就让你摸摸吧。”傅怜思孩子气的抿了抿唇,解开衣带,大方的露出了肚子。
楚辞温暖的掌心小心翼翼的摸上了他的肚子,在上面轻轻抚摸,“他一定还很小,躲在父君肚子里才安全,父君要好好保护他。”
楚辞在傅怜思小腹上亲了一下,帮他合上衣襟,系好衣带。想到在潜春池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父君身子还好吗?前几日,在潜春池…有没有伤到?”
“哈哈…”傅怜思捂着嘴笑出了声。
“父君笑什么?”
“谁能伤得了我,一群蠢女人,没有一个成气候的。”傅怜思眼眸微倾,流露出满满的不屑,笑得肆意又张狂。
楚辞惊愕,他是头一次看到傅怜思露出这样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这才应是父君该有的样子。他的父君,不该困在后宫与那群妃嫔争风吃醋。他的父君,当得起被人捧在掌心专情一生的守护。
“父君,你应该做皇后的。”楚辞看着傅怜思,目光灼灼,如楚珩一般。对,他的父君,应该做皇后的。只有这样尊贵的地位,才配得上父君呀。
傅怜思的笑容凝固,表情有些不自然,低声说道:“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
“儿臣没有胡说。总有一天,这后宫里就会只有父君一人。”楚辞看着他,说的斩钉截铁。
傅怜思无奈的叹了口气,避开他的目光,迅速的岔开了话,“你小舅舅在东宫,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父君说的哪里话,这是我的亲舅舅,怎谈得上麻烦。”
傅怜思用手捂上小狸的耳朵,轻声道:“你小舅舅跟别的孩子不同,他耳朵不好,也有些迟钝。功课上,不要太苛求他。”
“父君放心吧,儿臣知道怎么做。”
小狸扒开傅怜思的手,扭头问道:“哥哥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
“哥哥说了,我看到了。哥哥故意不让我听!”
“不信你问楚辞。”傅怜思朝着楚辞努努嘴。
“嗯…没说什么。”楚辞木然的点了点头。傅怜思这是第一次叫他楚辞。
小狸又重新钻进了傅怜思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哥哥,我们回家吧。宫里都是坏人,她们都欺负你。”
“小狸怎么了?”傅怜思撩了撩他额前的刘海,在他脸上戳了一下,“没有人欺负哥哥,哥哥可是很厉害的。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小狸的家啊。”
“可是…不一样的…”小狸将脸埋进傅怜思胸口,轻轻的蹭了蹭,“我每天…都见不到哥哥…吃饭时见不到…睡觉时也见不到…”
“哎呦,怎么还哭了。”傅怜思将他的脸掰开,怀里的人已经哭的小脸通红。
“好了,哥哥知道了,小狸不要哭了。”
“我念书…也念不好…睡觉…也是一个人…呜呜…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小家伙哭的惨兮兮,两眼的泪花止也止不住。
“不要哭了,小狸再哭,哥哥也要哭了。”傅怜思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遍的哄他,“以后哥哥每天都去看你,好不好?”
“真的吗?”小狸吸着鼻子问道。
“真的,哥哥从来不骗你的。不要哭了啊,都是大孩子了。”傅怜思擦去他的眼泪,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肚子里的小猫要笑话你了。”
“嗯,那我不哭了。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嗯,很快了,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傅怜思眨着眼睛笑了笑,眸光如繁星点点。
楚辞垂下眼帘,默默攥紧了掩在衣袖下的拳头。父君还是想走的,他从来不想留下。楚辞不懂,父君为什么不喜欢待在宫里呢。是了,他知道父君不喜欢。
父君的眸子清亮,却总是有淡淡的哀伤,即便是笑着的时候。父君对他,也总是有冷冷的疏离,仿佛随时就会离去。楚辞心想,父君与父皇之间,一定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过往。此时楚辞还是未经世事的骄纵少年,凡是自己想要的,总是想方设法的得到,就连脱口而出的话也伤人的很。
“皇宫就是父君的家,父君还想回哪里去?”
“父君肚子里还怀着父皇的骨肉,怎能总想着出宫去。父皇如此宠爱父君,父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楚辞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是难得的严肃。他替父皇抱不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堵的人哑口无言。看面前的人没有说话,楚辞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遂将语气缓和了一些,“父君身在后宫,心里应当想着父皇和儿臣。眼下您又有孕,还是少想些有的没的,只管好好安胎就是了。”
傅怜思被他这一连串的话震住了,接着便是久久无言。眸中的目光渐渐暗淡,好似星辰落入了大海。这孩子,到底还是与他父皇一样的。楚家的人,大的小的,都要欺负他。
眼眶有些发热,不知何时就蓄满了水雾,泪珠猝不及防的就落了下来。傅怜思哭的悄无声息,楚辞却看的惊心动魄。
“父君,你怎么哭了?父君…”楚辞慌了,他从未见傅怜思落过泪。心里懊悔着不知如何是好,他怎就把父君说哭了呢,“父君,我错了。父君不要哭了…”
“你走吧…回你的东宫去…别在我这儿待着…”
傅怜思眼眶微红,抽噎着将脸埋进了膝盖里。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呢。心里想着不能在小孩子面前丢人,可越想越急,泪就越是止不住。
“父君,是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父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我是小孩子嘛…”
“父君,大人不计小人过啊…”楚辞轻轻扯了扯傅怜思的头发,口中慌乱焦急的认着错。
傅怜思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顿觉自己真是没脸,啪的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搂着小狸不发一言。
“主子,该喝安胎药了。”染冬端着药盏过来,打破了这瞬间的寂静。
“端走,我不喝。”傅怜思别过脸去,说话还带着鼻音。
楚辞接过药盏,挥手让染冬退下,“父君生气了,因为儿臣方才所说的话。”
“我没有。”
“嘴硬,父君都气哭了,还说没有。”楚辞拿着药匙放在嘴边吹着,然后凑到了傅怜思嘴边,“儿子喂父君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