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的时候被切断外界一切联系,说好听点是养着,说难听点就是关着,他只是一只小宠物,偶尔的撒娇闹脾气,男人也只当做是情调,只要不过分,都会满足他,所以才养得他这么娇惯。

可每次只要一提起跟外界有联系的事物,都会被拒绝,上学就是一件。他偷溜出去看对面的学校,羡慕地看那些跟他差不多年纪甚至比他年纪还小的学生,嬉笑吵闹,看过之后还是要回来这个大房子,他衣食无忧但没有自由。

就连手机都是去年才给他买的,陆凌恒怕他跟外面的人联系,可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更别说朋友,他跟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陆凌恒。

但那唯一的联系本人却似乎并不同意他的想法。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仿佛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是一个,成年男人。

摸摸细胳膊细腿,夏悯缩了缩脚,将脸埋进膝盖,他怕被关起来,但又怕失去陆凌恒,他不想再过游荡的日子,不想被兼职店的老板欺负,不想被人拳打脚踢,更不想被骗去卖屁股……

门铃响了几下,文姨跑去开门,屏幕里显示出一位年轻人的脸。

“您好,我是家庭教师,请问夏悯先生是住这里吗?”

陆凌恒交代过文姨,她当然知道,回道:“是,请您稍等,司机马上来接您。”

从大铁门到主楼,还有大约十分钟的脚程,夏悯有些紧张地等着,站起来在客厅瞎逛。

文姨给他一盘水果,笑眯眯让他去楼上书房等,一会儿她带人上来,他就乖乖上楼了。

李老师教英语,陆凌恒找来的人当然靠谱,重点大学出身,年纪轻轻成就不菲,教一个才上过初中的学生绰绰有余。

可他没想到这位学生已经二十多了,推门看到时以为是小朋友,心里还震惊了一下,毕竟如果是真的,那陆凌恒可能得坐牢。夏悯个子小,长得又瘦,娃娃脸更是掩人耳目。

到了自我介绍环节,夏悯有些紧张地说自己二十一,过了会儿又摇手改口过了生日才二十一,李老师停顿了一下,按下心中的疑惑,面不改色开始今天的课程。

几分钟下来就了解了夏悯的学习程度,几乎为零。

李然不叫李然,叫茫然。这跟顾深良跟他说的似乎有些出入啊……但良好的学识和修养让他看起来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甚至还对夏悯笑了笑,夏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也没见过这么温柔的笑,当即沦陷在李老师的课堂。

先笼统讲一讲这门课,开了口就刹不住车。

从各国的文化风情讲到大洋彼岸的节日派对,从巴黎圣母院到敦煌莫高窟,不像英文老师,像历史老师。

两个小时下来,夏悯已经听呆了,看着李然的眼神里带上了崇拜和仰慕,他从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渴望过自由,渴望过大房子之外的世界,哪怕那里随时会有危险,哪怕他会面临许多的未可知,他也不怕。

李老师会教他学最基础的音标,也会用一口流利的伦敦腔带他念一篇文章,哪怕他磕磕巴巴红着脸,对方也会耐心地一次次纠正他的发音。

夏悯看着白板上漂亮秀气的英文,眼里闪着光。

一周七天,除去周末,英文和历史老师在同一天,今天历史老师没来,要等下次了,其他语文和数学老师各占两天。送走李然,夏悯在玄关发愣,回过神来之后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亮光,他开始有些期待,原来那些想要跟同学们一起上下学的愿望也渐渐暂时被压在了心底。

晚上陆凌恒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怕看到什么叫他头疼的情景,没想到开门进去,一切安好。

文姨已经做好晚饭,正解着围裙打算走。

“先生回来了。”

“嗯。”陆凌恒将大衣脱下递给她,“悯悯呢?”

文姨笑着说:“在楼上小书房呢,下午李老师来过了,悯悯可开心,送走了老师一直待在房里看书,认真得很。”

“?”陆凌恒皱眉,“没闹?”

文姨惊讶:“没有啊。”

夏悯:我当即沦陷,老男人丝毫没有竞争力。

陆凌恒:?

第九章

楼上小书房,夏悯趴在桌上,手边厚厚的一摞,全是从大书房搜罗来的。将李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做了好几遍,简单的单词背诵默写,他写得无比认真。

门被推开,陆凌恒出现在门口。

“悯悯?”

桌后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头认真写起来。

大骗子回来了,他在心里想,但他现在觉得自己非常有力量,陆凌恒爱关着他,那就关着吧,他已经不在乎了,走到哪儿算哪儿,他现在要好好学习。

“下楼吃饭。”门口的人又叫。

“来了。”那人写完最后一笔,放下东西从桌后绕过来,站定到陆凌恒面前,两人对视。

“?”

夏悯粲然一笑:“走吧。”边说边往楼下去,“文姨做了什么好吃的?我想喝排骨汤。”

陆凌恒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等对方停下偏头看过来时,才说:“刚好有排骨汤。”

相安无事吃完饭,期间夏悯没表现出一点生气的样子,甚至还体贴地给陆凌恒盛了碗汤,问他工作累不累。

陆凌恒叫他弄得有些不习惯,想问点什么,对上那双灿烂的眼睛,又将话头咽下去了。

夜里洗完澡,夏悯又去了小书房呆着,颇有些求知若渴的势头。

靠在床头看商业杂志的人有些没滋味,身边少了捣乱的手脚和撒娇,一时适应不了。去书房喊人睡觉,那捧着书的人回他:“你先睡吧,我马上就来。”一副搞学术研究的模样,低头一看,捧着本中学生双语词典。

“……”

陆凌恒回卧室打电话,接通就问:“你给找的什么老师?是不是李然?”

那头懵了片刻,像是在转身问旁边人:“你下午是去的凌恒那儿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