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妮莎包了厚棉衣,也披了斗篷,防住了雪但依然防不住病。
为了给丈夫治伤,她全身上下没剩几个铜币了,在典赞城找的杂活让她无法照顾妮莎,而且能赚到的钱在还不够她们母女两人在典赞城内的开销。
在一次工作回家,看到妮莎被贫民区的其他孩子咒骂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母亲也会丢掉她跟人跑掉”的时候,她退掉了贫民区的旧屋,带着妮莎回了卡诺村,打算以后靠种地和她的编织手艺活维生。
维尔利特一边用手背探着妮莎额头的温度,又摸了一下她的脖颈确认出汗情况,在这短短一分钟内,从她语无伦次的哭喊中明白了这家的大致情况。
他同情着这对母女的遭遇,当即决定帮忙。他快速地告诉蒂娜,妮莎只是发烧了,他那里有药可以帮上忙,这才让蒂娜暂时稳住了情绪。
他跑回家拿了药熬上,又让老兰斯帮忙看着火,自己去给蒂娜家送了一桶热水,并且告诉蒂娜,把妮莎身上的汗擦干换身干净衣服,等药熬好了他会送来。
这一通忙下来,妮莎熬过了发烧,蒂娜也喝了维尔利特和药一起送来的姜汤以及饺子。
之后妮莎每次遇到维尔利特都会乖乖地叫上一句――苦苦哥哥。
嗯,因为那天给她灌下去的药真的很苦。
*
维尔利特没想到第一个来拜访他们的会是蒂娜母女,于是侧过身让她们先进屋里坐。
他拿出一个铁罐装的小饼干,“妮莎吃不吃点心?”
“吃――”
“咳,妮莎,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什么吗?”蒂娜严肃地拍了拍妮莎的后背。
妮莎立即摇头,不再看维尔利特,而是扭头抱住了蒂娜的腿,“唔,不吃。”
维尔利特被拒绝反而笑了起来,他把饼干塞进妮莎手里,并及时阻止了蒂娜的拒绝。
“一点小零食而已,没关系的,”说着他还揉了揉妮莎的棕发,“不过别在饭前吃,知道吗?”
这回妮莎答得很快,“知道啦!谢谢哥哥!”
蒂娜无奈地抚了抚女儿的背,再抬头时眼中的神情变得坚定。
“很抱歉在维尔利特刚到家的时候就来打扰,但这件事关系到妮莎的未来,我想――”
在她话说完之前,一直当没有这对母女存在的老兰斯出声截断。
“没有魔法天赋。”
蒂娜后面的话被堵在口中,她张了张嘴,最终苦涩一笑,“果然……”
维尔利特看了老兰斯一眼,后者被他看得撇了撇嘴,只好补充了一句,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僵硬。
“普通人和魔法使在十年前就达到了五千分之一,能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太少了。”
这效果只能说不如人意,让老兰斯安慰人还是有点难度的。
维尔利特没有打扰他们的对话,这事能说开最好,没必要去劝说什么。让没有魔法天赋的人踏上这条道路,反而会毁了小妮莎。他看向了懵懵懂懂的妮莎,朝她伸出手。
“妮莎和哥哥去院子里看花花,好不好?”
他的小菜地交给了老兰斯照顾,本来打算今天谈完事再去看看情况的,这会作为离开屋子的理由倒是刚好。
“好!”妮莎一手抱着铁罐,另一手握住维尔利特,开开心心地就被领去看那些色彩各异的小花了。
似乎是世界通用的,小孩子走了之后大人谈事能放开许多。
蒂娜收敛了脸上的苦涩,不抱希望地试探着,“那您看,我们妮莎有没有武者天赋?”
老兰斯:……这问题你来问我一个魔法使?
他还真懂一点。
“有,但不多。”
维尔利特不在这,他说话再次不客气起来。
听到这蒂娜松了口气,“幸好,她还像她爸爸。”
老兰斯绷着张脸,完全没有要听故事的意思。他现在只想蒂娜赶紧带着她的女儿回去,他好听维尔利特汇报学习进度。
他不想听,但是也没张口赶人,不然维尔利特知道了,又要担心他的人际关系问题。
而好不容易卸下心头一块巨石的蒂娜,此刻正是倾诉欲爆棚的时候,她不单单是来确认自己女儿天赋的,她还想要探听到一条门路。
这个世界可不是知道有什么天赋后,就能靠天赋养活自己的。
“我丈夫的父母战死在二十年前的战役中,冒险者行会召集冒险者们保卫边境,他们就去了,留下我丈夫一个人……后来我的父母收养了他,他就把我的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孝顺。
在他18岁的时候考到了冒险者证书,他明明是斥候适性比较高,就像他妈妈一样,却因为冒险者的职业比例问题,当了战士,只因为这样就有更多的招募需求。他会经常接很多任务,再尽心尽力地去完成它们,再把获得的报酬全部交给家里。
如果不是我强压着他去修理破损的装备,他可能直到那之前……都用着破烂的斧子。他换了新斧子,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他却告诉我,换了新斧子,雇主们就不会那么质疑他的水平了,接到任务的可能性也会升高。
谁能想到呢,他带着新斧子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遇到了可恨的魔族。他拼命逃了,可是那魔族杀光了他们那队冒险者,却留他一个,往他身上种了会让人的生气渐渐流逝的诅咒。”
蒂娜说着说着,对丈夫的怀念涌上心头,泪水不可遏止地流出了眼眶。除了悲痛,她的眼底还有对魔族深深的恨意,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责备。
老兰斯对那后面的故事毫无所动,但他也并非铁石心肠,只是过去看得太多。对他而言,蒂娜的故事只要最开始的那一句就足以让他帮忙,而最后那句,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让人生气渐渐流逝的诅咒,你丈夫有告诉你那个魔族的名字或者外貌吗?”
蒂娜还准备收拾收拾情绪,继续说她丈夫的意志是如何的坚定,被老兰斯这一打岔,愣了一下。
“我丈夫除了中了诅咒外,还受了重伤,意识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但是他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在痛苦时会叫的名字,是希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