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折枝觉得有些离谱,北齐人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墨宴看似暴躁实则细心良善,墨宴身边的护卫们看着有些粗犷,却个个讲礼数,连一个称呼都要拿出来商讨。

“叫公子即可。”

几乎是柳折枝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护卫们整齐的声音,“拜见公子!”

竟然用上了拜见二字,这招呼打的,俨然是把他当了半个主子来尊重。

柳折枝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墨宴手下这些护卫,似乎真以为他是墨宴的房中人,偏偏墨宴还不解释,竟然只是朝他摆摆手,“没有敌袭,你进去看你的书吧。”

“那你方才为何……”

“咳……”墨宴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追问,“快回马车里去,还得赶路呢。”

柳折枝明白了,他不想说,最后只能带着疑惑回了马车里,然后刚坐好就听到了周围响起好几声暧昧的笑,甚至还能听到十二压低声音说的话。

“主子,你跟公子吵架了?躲出来有什么用,你倒是哄哄啊。”

“滚!少他娘的放屁!”墨宴脸都黑了,“老子出来透透气,坐马车哪有骑马畅快!”

柳折枝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摸着狸奴更疑惑了。

北齐人当真是奇怪,为何会那般误会他跟墨宴的关系?墨宴又为何不解释清楚?

接下来一整日他都想问,可惜墨宴一直没再进马车,晚上住进客栈也没来找他说话。

连着三日都是这般,柳折枝便明白了,墨宴是在故意躲着他。

但是……为何要躲着他?

这问题即便是问墨宴,墨宴自已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人虽然不待在一起了,那癔症却没有丝毫缓解,骑在马上思绪总忍不住往马车里飘。

想他如今是在逗弄狸奴还是在看书,或者是在自已与自已下棋?

柳折枝是个能沉住气的,即便心中有疑惑,不到非问不可的时候也不会主动问,一本书就能看上一整日,他却不一样,他沉不住气,一日回头八百回朝马车里面看。

时间久了护卫们都开始趁着修整的时候开赌局了,赌主子和公子这回吵架冷战,到底谁先给谁服软。

原本墨宴是不知道这个赌局的,但十二这个不靠谱的把身下那匹马都拿去下注了,赌他先服软,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是把他给惊动了。

在树林里原地修整的时候,墨宴把十二拉到一边踢了两脚,“你他娘的是老子的暗卫头领,不是赌坊老板!再说了,你赌的都是什么?老子跟柳折枝清清白白!”

十二点点头,“确实,我看公子是挺清白的,但是主子你……清不清白就不知道了。”

墨宴:???

“这几日主子没事就回头看马车,我都怕你扭了脖子,抓了兔子烤熟了把兔腿都给公子吃,到了一个客栈就买一堆糕点塞马车里,吃穿用度都给公子最好的……”

这么一件件数出来,他敢说墨宴都不敢听。

“我对柳折枝……真这么好吗?”

十二一愣,“主子你自已没发现啊?”

他要是不说,墨宴还真没发现,现在被说出来了,墨宴还觉得不可思议呢,沉思许久才神秘兮兮的说出一句话,“你不懂,他长姐托我好好照顾他的,毕竟是盟友,他身子还娇弱,人也娇气。”

十二目瞪口呆,嘴里能塞进一个拳头,“主子,你说谁娇弱?公子吗?前日那伙山贼盯上我们,公子一剑一个人头,比我杀得还快。”

原本他们都以为看着斯文清冷的公子武功应该不高,直到那伙山贼出现,一众护卫都被公子那一手剑法惊呆了。

看着跟舞剑似的,可好看了,所过之处却血花飞溅,人都杀完了,那一身白衣还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墨宴也想起了当日的情形,被噎了一下,沉默半天又给了他一脚,“你懂个屁!还不是因为他故意勾引老子!再开赌局老子踢死你!”

他骂骂咧咧的走了,十二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公子勾引主子?主子从哪看出来的?

难道不是主子看见公子就眼神发直吗?

他不理解,这个不理解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晌午,休息时柳折枝主动在树下找到墨宴,他自觉在一旁帮忙放风,免得有人偷听。

“再过两日就要出大周境内了吧?那些人应当是该来了。”

柳折枝一心谈正事,没注意到墨宴躲闪的眼神,“若是来的人太多,到时我可换上你的衣服,兵分两路,分散他们的人马。”

他是好心,谁知道墨宴突然激动的起身抓住他胳膊,“不行,你都没出过远门,到时候走散了万一出什么意外就完了。”

“我虽刚看到冷宫外的模样,这些日子却已经完全适应了,我们是盟友,我理当出一份力。”

“你出力是等平安回了北齐再出,到时候在皇子府做谋土就行,这一路你不用管,你长姐把你交给我,我得照顾好你。”

墨宴太着急了,急到搬出了柳容音来压他,这下柳折枝看他的眼神不止有疑惑了,还多了些许复杂,“你是为我长姐照顾我?你……躲着我是因为我与长姐容貌相似,勾起了思念?”

“你心悦我长姐?”

墨宴:??!

他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离谱,墨宴人都傻了,想都没想就反驳他,“谁心悦你长姐了?我躲着你因为什么你自已心里没数吗?”

“你勾引我多少回了?还说我是蛇妖,我看你就是个狐妖,真会蛊惑人心!老子是绝对不可能让你得逞的!”

时隔多日,柳折枝看他的眼神又和初见那日一样了,是看傻子的眼神,沉思片刻终于得出了结论,“你觉得我之前试探你,其实是在勾引你,对么?”

不知道为什么,墨宴莫名的开始心虚了,话也不硬气了,反而有点磕磕绊绊的,“啊……是……是啊,不然哪有人试探别人是往嘴上亲的?”

柳折枝欲言又止,看了他许久才下定决心问出来,“你可是还未曾……与人云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