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折枝掏出锦帕擦掉手上的血迹,锦帕还未放下,袖子就被咬住了。
蛇蛇晃着脑袋咬他的袖子,估计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拼命要把他往床榻的方向拉。
“蛇蛇是要让我回榻上休息么?”
蛇头上下动了动,很有灵性的点头。
“不碍事,只是捡了衣服去洗干净,蛇蛇放心。”柳折枝用指尖在蛇头上点了点,示意他可以放开了,“日后还要在这里住上许久,这样满地都是衣服不成体统。”
墨宴理解不了,什么体统能比命还重要?
这也是他讨厌正道的原因,把那些规矩礼数体统看得比什么都重,净弄些虚名,虚伪至极。
他咬着袖子不肯放,非要改改柳折枝这臭毛病不可,可柳折枝也是个犟的,就是看不惯住处凌乱,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蛇气得都快跳起来了,人还一副完全在状况外的淡定悠然。
“蛇蛇累了么?累了便放开吧,我要去洗衣服了。”
墨宴听得差点吐血。
柳折枝就是有这个本事,每回都能用轻飘飘的一句话,或者慢慢悠悠的一个动作气得他想死。
行,你去洗,累死你算了!
柳折枝你给老子记着,你就是累死了,死在老子眼前,老子都不管你!看都不会看一眼!
墨宴怒气腾腾的松了口,把那袖子放开的下一秒,柳折枝便拿起他放到了旁边的软垫上,“蛇蛇好生休息,今日便不带你去偏殿了。”
柳折枝说完就抱着那些脏衣服走了,走出老远墨宴还能听到他的咳嗽。
其实是真的没有大碍,自已的身体自已最清楚,若真是会累死,柳折枝也不会执意要这么做,他如今的身子吐血早已是常态,若是怕吐血便什么都不做,那日子还怎么过。
这道理墨宴自然也懂,只是看不惯,越看越气。
自已在那气了一刻钟,发现柳折枝还没回来,又忍不住开始多想。
怎么还不回来,不会真累死了吧?
那么多衣服哪能洗那么快,他却跟傻了似的,在软垫上坐立不安的转了好几圈,最后到底是爬下去了。
老子就去看一眼,他要是累死了,我就炼化他化形!
不听劝的死对头累死也活该!
哼哧哼哧往偏殿爬的时候心里还这么恶狠狠的想呢,结果爬过去看到柳折枝费力的洗衣服,还只洗了一件,洗一下咳一下,指尖都有些发抖,他又看不下去了。
老子真他娘的服了!就非得这么作死是吧!
行!洗!洗就洗!
“扑通!”
黑色的小蛇突然跳进水中,水珠溅了柳折枝一脸还嫌不够,又用蛇尾故意拨弄水去泼他,柳折枝也不生气,擦掉水珠低下头在露出水面的蛇头上亲了亲,“蛇蛇是担心我么?”
担心个屁!
老子是怕你累死了,浪费老子辛辛苦苦给你续的命!
墨宴咬牙切齿,也不理他,就叼了衣服一角滚上去用鳞片开始搓。
以前柳折枝拿他洗衣服他都要气死了,现在反倒开始自已拿自已主动给柳折枝洗衣服了。
柳折枝看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看到他把脏污的血迹搓掉了才反应过来,“蛇蛇是在……帮我洗?”
废话!你自已没长眼睛吗!
问问问,都看见了你还问个屁!
墨宴又用蛇尾弄了水往他脸上泼。
老子都他娘的给你洗干净,一件也不落下,你能给老子滚回去躺着了吗!
二十三、这是交换定情信物吗?
柳折枝只知道蛇蛇是在心疼自已,哪知道他的目的是让自已回去躺着,还在旁边夸他,“蛇蛇好棒,洗得好干净。”
老子让你回去躺着!
蛇尾又泼了水过来,虽然只有一点水珠,柳折枝也能看出蛇蛇是生气了,以为自已夸得不够好,又重新想了措辞。
“蛇蛇小小年纪便如此会心疼人,日后寻了道侣也定是这世上最美的美人,视若珍宝,琴瑟和鸣。”
蛇尾都拨弄出水花了,听清他夸得是什么,墨宴又及时收住了。
你……你他娘的少在这废话,别以为说好听的老子就不骂你!
把那点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柳折枝觉得思路应当是对的,又接连夸了好几句。
“我只教导你修道修心,蛇蛇却能自已悟出劳其筋骨方能炼其心志,有此等悟性,日后必定是六界首屈一指的大能。”
“如今也就是未曾化形,若是化了人形,蛇蛇修为品性皆是常人所不及,容貌又俊美非常,清风朗月之姿,松竹翠柏之质,不知要被世人如何魂牵梦萦……”
墨宴出生就是魔,后来做魔尊更是被六界称作大魔头,走到哪都差不多是人人喊打,嚣张到让人恨得牙痒痒,就没听过什么夸奖,光挨骂了。
这么一连串好听还文雅的夸赞听完,还是死对头当着他的面如此诚恳的夸,墨宴都忘了什么是骂人了。
一身的鳞片在那清冷悠然的嗓音中就差搓出火星子了,恨不得现在就化出八只手来一起给他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