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折枝终于发觉了不对,见他们看自已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停下未曾说完的话又问了一回,“蛇蛇,你们为何这般看我?”

“你……额……”

墨宴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形容,沉吟许久才想好措辞,“你觉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

“多?”柳折枝还是没懂,“我知晓的都只是一些皮毛,真正的功法并未看过。”

“不是这个多,是你一个正道仙君,刚才说的那些,你知道的那些,你不觉得奇怪吗?就跟你在青楼里认识那些东西一样。”

墨宴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谁家正道仙君张嘴就能说风月诗词,还能一眼认出那些风月物件啊!

气质那么清冷,看着高高在上的,还一身正气,满嘴规矩礼数体统,谁能想到他竟然懂这些,这反差也太吓人了。

这回柳折枝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他们误会了。

“修道旨在修心,若想仙途坦荡,必定先磨炼心性,稳固心境,我修的并非无情道,为何不能知晓风月?即便是无情道,也要破而后立,若从未有情,何来无情。”

他们都是魔,不懂正道对心境的要求有多苛刻,柳折枝便耐心的与他们解释,“阴阳调和也是一种修炼,我虽从前不曾与人亲身体验,但看书时总会看到,贪念,色.欲,嫉妒,仇恨,执念,都是磨炼心境必经之路,我心境也成,少时便有所涉猎,从不避讳。”

那时柳折枝刚到修真界,段承乾给他上的第一课便是要他磨炼心性,连带支撑他穿书的执念都一同磨灭了。

他甚至记不清当初用了多久,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总之到了最后爱恨嗔痴,贪念色.欲,这些他都没有了,如此才是真正做到心境澄明如水,修为一日千里。

当年的柳折枝甚至亲耳听过段承乾和白秋提起他,不是叫他徒儿,也不是说白秋的师兄,而是说……柳折枝是一把剑。

一把精心培养的,可以为他荡平一切障碍还言听计从的剑。

柳折枝一直都知道自已被利用,自已不被当成徒弟,甚至不算人,但他从来不在意,他也没把段承乾当人。

他的社恐无法克服,待在云竹峰是最好的选择。

段承乾让他去做什么他去做,做完了便能许久不用出门,云竹峰很安静,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打扰,且灵气充足可供他修炼。

这些柳折枝从未对人说过,如今再想起,也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心中毫无波澜。

可即便他不说,他口中那寥寥数语也够墨宴和染月震惊了。

把所有情绪都磨炼到没有起伏,正道所谓的苦修第一次在他们眼前具象化,一个活生生的人,七情六欲都忘了,这中间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楚才能有今日的折枝仙君?

“段承乾死的太容易了。”染月摇头感叹。

那老不死的就该剥皮抽筋剔骨,拘了神魂永不超生。

墨宴也这么觉得,神色复杂的盯着柳折枝,“那你……现在后悔吗?”

他想说如果后悔,大可换个活法,把那些被磨灭的天性都养回来,可柳折枝没给他往下说的机会,毫不犹豫给了答案,“不曾后悔。”

往事如云烟,过去便过去了,无论好坏柳折枝都从不后悔。

墨宴没再多说,心中对他满是心疼,却又什么都帮不上,只能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对他更好,怎么娇气怎么养,尽力弥补他从前吃的那些苦。

染月也敛眸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肉眼可见的恍惚。

柳折枝看得很清楚,猜测他应当是想到了他自已的过往,不愿他再深陷其中,便好心结束了这个话题,“说到哪里了?我可适合学?”

染月猛地回神,反应两秒才接茬道:“这功法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主要还是看仙君的承受能力,能接受多少不成体统之事,比如看过多少相关的书,又或者心法之类的。”

“仙君大概与我说一说,我好知道该从哪里教起。”

柳折枝微微颔首,实在记不清自已看过多少,只能从储物戒中往出翻。

于是墨宴和染月便看到他拿出厚厚的一摞图,然后又是一摞,再一摞,还有一摞……光图就摆了桌子那么高整整十摞,然后又开始拿心法。

心法也摆了一地,最后又拿出几个精致的盒子,都是灵石炼制而成。

墨宴和染月已经目瞪口呆了,系统也在柳折枝脑海里怀疑统生,都知道他涉猎广泛,但谁也没想到广到这个程度,寻常好色之徒都没有他收集的这么多!

“你这……这里面又是什么?”墨宴指着盒子声音有点抖,因为他有预感,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不然柳折枝不会一起拿出来。

“一些我自已照着图炼制刻画的物件,当年磨炼心境时做的,不知算不算一类,都是我看图时亲手刻的。”

柳折枝边说边打开盒子,几乎是刚打开,除了他自已,其他人全惊掉了下巴。

【什么啊?这都是什么?】

系统只看到一堆马赛克,急得团团转,墨宴和染月却看得相当清楚,看得越清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染月甚至用力揉了好几下眼睛,墨宴更是掐了一把大腿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因为那些盒子里全是寻欢作乐的物件,比青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柳折枝认识,他自已就有。

那灵玉雕刻的玩意简直惟妙惟肖,比在青楼看到的精致多了。

更可怕的是……柳折枝刚才说这是他自已刻的!

146.谁家魔尊被打成蝴蝶结挂着啊

墨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已会对这种事失去兴趣,甚至看着图还想睡觉,但他是真控制不住,原本看书背心法他就经常睡着,这回也一样。

不是故意想睡,只是根本控制不住。

翻到某一页,柳折枝还在认真分析,突然发现身边的人许久没动静了,转头一看,本该选招式的蛇蛇已经睡熟了,连被他盯着都没发现。

柳折枝差点让他气笑了,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看巴掌大的小黑蛇叛逆的时候。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盯到墨宴在睡梦中都觉得后背发凉,下意识睁眼,人还没清醒就对上了他透着“你完了”信号的目光,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