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平安。烨华用自己轻易便能够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在他耳边诱导,另一只手握住平安,与之十指相缠,低头去看,平安的手略短略黑,自己的手略长略白。曾经为了不让别人察觉自己在习武,即使长年握剑,也不能在手上留下任何痕迹,为了抹去这些,他想尽办法,就算是女人们用的护肤圣品,他也会往上涂,如此一来,便造成如今这双手过于白晰,过于完美无瑕全然不像一个有担当的男人的手。
烨华喜欢平安的手,与自己相比是过于粗糙,但这都是努力而留下的痕迹,不像他,即使曾经再如何刻苦,为了一句藏巧于拙,以屈为伸便得把一切都隐藏。
烨华在细细地描绘平安的手,平安也在静静地低头看,平安,说吧,我一直把你当亲人。平安的手猛然一颤,烨华噙着笑,一遍一遍抚过。
就如同慌乱不安的心被温暖的潮水一遍一遍抚平,平安的手终于慢慢摊开。
……你和我,以后会怎么样?
郑容贞的一句话,让从来都不敢想、努力刻意避开的问题再无处可藏,平安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他很努力去隐藏,却敌不过烨华的轻轻一窥。
烨华摊开平安的掌心,在上面写下一个字,抬起头,就看见平安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写的是什么?
烨华微微一笑,思想的想。随后合拢平安的掌心,一手攥住,像是把一样贵重的东西放进了平安的手心里。
我十岁之前想出宫去看看,十五岁之前想出城去看看,十七岁之前想离京去看看,二十岁之前想把这片土地都走一遍看一看,而现在,我只想握一个人的双手,带着他去我曾经想去的所有地方。平安,我现在握着你的手,将来,我也会这么握着你的手。
双手都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彼此的掌心传递的温暖比火焰还要温暖,平安只能借着火红的光芒,傻傻地、懵懂地,看着面前一张含笑的脸,然后在柴木的一声劈啪爆裂声中醒来。
慌张地看一眼炉子里的火,赶紧往里头塞两、三根干木柴,明明炉火已经扑扑直往上窜,他还是不停的翻转木柴,加大火势。烨华脸上带着笑,伸手去摸他红得快要淌血的耳朵,可才碰上去,平安又蹭的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揭开锅盖,用手指去试温,然后退到一边,垂着脑袋,声音细如蚊蚋:水……烧好了……
烨华随即站起来,却不动,笑盈盈地看他。
即使过了很多年,平安也会时不时想起今日烨华的温柔,还有从他嘴里说出的,最动听的情话。那日的平安,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一直,不敢抬头去看。
月上柳梢头,凉风徐徐来,烨华终得如愿泡热水洗脚,而且还是和平安一块泡脚,水盆不是很宽,四只大脚紧贴相挨。略白的那两只不甘寂寞去蹭脚背、去抠脚心、分开合拢的脚趾、用趾甲去刮趾根相连的嫩处,把偏黑的那双大脚逼得拚命缩起,但水盆就这么大,能躲哪儿去?
烨华直视面前的人,上扬的嘴角由始至终都不曾有所收敛,反而有越衍越嚣张之势,黑亮的双眼里,捉弄之意丝毫不掩,平安被他闹得面红耳赤,若不是双手还被他牢牢攥住,他早夺门而逃了。
烨华嘻嘻一笑,手指钻进他掌心里,轻轻地刮了一下,平安身子浑然一震,在这人促狭的目光之下,只想抢回自己的双手。
皇上,放手……人一紧张,就容易乱分寸,平安向来如是,在他面前的这人,于他心底,永远都是一国之君。
平安,是烨华。尽管这位九五之尊有至高无上的权力,随随便便一个命令,便能让人俯首称臣再无二话,但对于平安,他只打算持之以恒。
烨华……平安细细地开口了,放手。可是烨华却没松开。
他盯着平安一张酡红的脸,嘴角噙着笑柔声道:平安……
嗯?平安应。
平安。他笑意加深。
什么?平安不明所以。
平安。他呵呵一笑。
怎么了?平安迷惑不解。
烨华眼帘垂下望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嘴唇如新月弯弯,口中连连道:平安、平安、平安、平安……
平安有些呆,傻傻地看他,而烨华不知念了几遍,念了多久,才抬眼,些许无奈些许幽怨地说:平安,我都叫了你这么多遍,怎么你都不叫我一次?
原来
平安恍然,心中五味杂陈,澄清明亮的双眼直视默默等待的他许久,才由衷地轻唤:烨华……
烨华笑了,倾过上身,把唇印上他的额。
烨华没有辜负良辰,等夜更深些,两人都上床而眠时,温热的手从平安的衣襟潜入他的胸前。平安迟疑地按住他的手,不安地道:烨华……
烨华翻了个身,压在平安身上,唇在他的颔间颈上细细地吻:放心,你爹娘今晚赶不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平安的疑问被吞入烨华覆上来的双唇间。
黑黑的夜里,厚厚的棉被下,是两具裸露的躯体,密不可分的相缠。明明是沁凉的春夜,身子却热得像放在火上炙烤,平安热得有些发昏,口舌发干,艰难地侧过身想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身后的另一具同样炙热的身体随即贴上来,一个个热吻落在后背上,由上往下没入。
本来在身前撩拨的手潜入股间,细小秘密的洞口被分开侵入,不一会儿,合拢的腿间挤入一条光滑细腻的大腿,玩弄的手指移开,如烧红的铁杵般的硬物抵上,绶缓进入。
被顶开,如什么直捣到底,一开始总是很难适应,下意识地就会抓住身边的东西,屏息等待最难受的一刻过去。
可僵着身子又怎么不会被时刻关注他情况的人察觉,很快,移开的手双滑了回来,潜入他的身下,忽轻忽重,足以令男人浑身瘫软欲仙欲死的感觉逐渐袭上,抓住棉被的手更是用力,不再是因为难受,而是颤栗得似乎下一刻就会毁灭。
但却在临近灭顶的瞬间,欲望的发泄口蓦然被堵,他不满地睁开氤氲一片的双眼,正想要抗议,身后的人在这时把不知不觉间埋入到最深处的硕长硬物重重一顶,到嘴的声音就此消弭,化为低低的喘息。
平安……平安……
谁在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叫着他的名字?深情如许,诚挚如许,温柔如许,炙热如许……
迷恍的视线,看到的只是眼前的一片黑。当炙烈的情事终于止息时,微凉的空气弥漫令人面红的淡淡味道,平安累得无暇顾及这些,烨华抱着他,同样剧烈的呼吸,有一段时间两人都不说话,黑夜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平安被烨华翻过身与他相对,还未说话,唇已经被他含住肆虐,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如铜墙铁壁那样坚实。
得,平安才缓了些的呼吸又乱了。
吻够了,烨华按住他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前,唇轻轻吻着他的发顶,指间柔柔地梳过他的发。
如此近的距离,平安只要呼吸,就能嗅到烨华身上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很特别,不似女子熏香那般香甜,有冬日冷风中的清冽,也有春日花丛中的芬芳,总之,很好闻,很适合这个英伟傲岸,时而冷淡时而和颜笑目的皇帝。
皇上,郑兄真辞官了吗?
烨华不免一笑。为自己的事就左思右想,为别人的事就能随便开口,平安这性子让他真的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烨华低声道: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