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这才喝多少?拿过来拿过来,我们继续!”
“喝多少你自己不知道吗,想把自己往死了灌是不是?那你叫我出来干什么,不知道我会拦着你不让你喝吗?”
“你现在拦着我不让我喝,那为什么当初不拦着我接近卫舒呢!”
终于说出来了。东希觉得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那句话说出来,什么都不剩了。
“莲子,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喜欢他。”大三那年卫舒回国在申城大学任教,她知道他回来了,却始终没主动找过他。他的出现轰动了申大,选他课的人数创了申大之最,那时候东希鼓动着她和海琴一起选他的课,海琴对管理课程不感兴趣,她自然不会出现在他的课上,结果只剩东希一个人奋战,居然在淘汰比率5:1的情况下选上了。除了知道东希什么课都逃唯独不逃那节选修课,她从不关注所有与卫舒有关的事情,当她知道东希喜欢他不可自拔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迟了解释清楚的机会。
“我从没羡慕过你莲子。你成绩优异我不羡慕,你相貌出众我不羡慕,你家庭和睦我也不羡慕。独独出现了一个卫舒,我就嫉妒你嫉妒的快发疯!”
“那已经过去了……”
东希使劲摇头,说:“莲子,你看我追他追的那么辛苦,他一个关心都吝于给我。你说实话,是不是在心里笑话过我,笑我的不自量力,因为他心里始终有一个连夏。”
“没有。希希,你别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好不好。卫舒和我早已经是过去式,他不爱我,我不爱他。现在他没接受你,也许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你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连夏耐心的解释,忽然看到东希的目光飘过自己看着身后。
“卫老师,你听到了吗?”东希笑得灿烂,“莲子说,你不爱她,她也不爱你。”
连夏回头,永远喜欢一身白衣黑裤的男子安静地站在不远处,听到东希的话走到了她身边。
“你喝醉了。”
“是啊,我喝醉了。不喝醉我怎么敢面对你们两个人?”
连夏觉得头又开始疼了,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刚凑到嘴边闻到浓烈的酒精味道,又慢慢放回去。
“希希情绪不太好,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连夏你说谎!”东希突然大喊。
她静静看着因为醉酒满面红晕的女孩,说:“我说什么慌了?”
“那天,在机场,我想给卫老师一个惊喜去机场接他,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机场?连夏下意识地看向卫舒,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眼里同样的无奈。
“你跟她解释清楚吧。”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用她去解释。既然放开了,那就跟她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了。她起身,点头告辞。
“莲子你别走……”东希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想让她坐回沙发。可是意外总是在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时候发生,连夏刚转身眼前便一片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小腹避无可避地撞上放置酒水的茶几尖锐的棱角。
瞬间的麻木后,剧烈地像要撕碎她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她扶着茶几跪坐在地上,一手死死抓紧了腹上衣衫。剧痛中她感到一阵温热从体内流出,心被硬生生挖掉一块。
东希扑到她面前想扶起她,却在瞟到她身下蜿蜒流出的鲜红的血时呆住了,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时候一声尖叫冲出喉咙:“血!卫舒,莲子在流血!!”
卫舒被东希那声尖叫震住,当他终于回神时,一道修长凛冽的身影已经奔到连夏身边,弯腰将她抱起冲向外面。
纪城随后赶上,焦急道:“阿晋去西桥,我已经联系好医生,别慌。”
江晋世抱着已经昏迷的连夏,坐在飞驰的车中面色惨白。
她体内涌出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裤,染红了他的双手双眼。
Chapter.30 归去,再遇
东希脸色惨白的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盯着脚尖前的地板。
卫舒几次拿出手机调出连夏家里的电话,还是没有拨出号,收回口袋里。他站在东希旁边,几次看到她的眼睛对上自己,却是失去了焦距,一片茫然。对面坐着的男人面无表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纪城抿了抿唇,还是走到江晋世身边,弯腰低声说:“阿晋,手术还没结束,你去卫生间整理整理,免得待会儿连夏出来吓着她。”
江晋世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转移到自己的手上。血早已干涸成一片片的暗红,他摊开双手看着掌纹间的血迹,指尖止不住地发抖,最终慢慢蜷握成拳。
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主治医生走了出来。东希像是突然惊醒,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却不敢询问。医生径直走到沉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前,说:“很抱歉,江先生。病人虽然送来的及时,可是她身体情况太差,即使不出意外,孩子也很难保住……”
他缓缓抬手示意医生停住,起身走向病房。
雪白床褥里,连夏闭目安静躺着。江晋世的视线从吊瓶沿着管道看到扎进她手背的针管,最后落在她几乎和床褥同色的脸上。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头,握起她的指尖。他的手也是冷的,感受不到她的冰凉。
“我以为你那天只是气话,想吓我。你也确实吓到我了,我这几天总是梦到你满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可我知道你不会不要我们的孩子,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现在我不需要再为了名誉权利费心费力,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你回心转意,然后我们都不再追究过去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里,明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出来见他?你和孩子真是母子连心,你不想要他,他也不想要你。”
“无论我做什么,我都留不住他。”
江晋世松开她的手指,塞进被子里。
出了房门,东希站在门边看着他,强忍的情绪终于崩溃,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是我……是我让莲子晕倒,让她没了孩子,都是我的错……”
江晋世漠然走过她,走向在走廊对面等候的纪城。停在他身前时忽然抄起一张椅子,狠狠砸向她旁边的墙壁。
椅子飞来的时候卫舒护着她连退几步避开,惊怒道:“江晋世,你疯了吗!”
江晋世挥开挡在他身前的纪城手臂,惨淡一笑:“不是你的错。她早就做了这种决定了,孩子没了正合她意。”
然后不再回头,转身离开。
东希在卫舒怀里哭得全身颤抖,渐渐平复后抬手推开了他,拧下门把想进去看看连夏。刚开了一个缝隙,一声微弱的啜泣传了出来,她顿时僵住。哽咽声渐大,她看到连夏拉起被子蒙上了头,把撕心裂肺的哭声埋下。
她收回手,然后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卫舒伸手阻止,被她格开,说:“卫老师,你回去吧,这里我陪着莲子就够了。”
那天之后连夏没再见过江晋世,仿佛自己的世界从来没出现过那样一个男人。海琴忙里忙外照顾她半个月后,她不想拖累海琴,强行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