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就要回到我的归处了,或许可以再买几只玩偶,嗯...哥的房间色调太单一了,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休息不太好,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一脸别扭看着和整体装修风格,格格不入的小布偶,又纵容地允许它们存在着。

家里的旋转楼梯包的扶手包边,他上次看时都有些磨损了,回去的时候要记得提醒梁伯去拿新的换一下,毕竟还要住好久。

夏天和秋天过的真快,居然就快入冬了,地毯肯定又重新铺起来了,等回去了还可以一起上下班,把冻得冷冷的手一下塞进哥的手里,让他帮我暖...

皱了许久的眉终于舒展开,他倒在地上,嘴角害羞又愉悦地轻抿着,在长达小半年的高度紧绷后,沉沉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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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应拭雪愕然地看着眼前屏幕上连续不停播放的新闻。

整个办公桌上文件钢笔随着他的动作一扫而下,噼里啪啦掉到地上,应总从来了之后从未如此失态过,方志几乎不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实际上他到现在也是完全懵的。

“据报道,梵城S.K集团涉嫌参与组织不法实验、贩卖走私销售假药,其最新与国研院合作推出的嘉行芯片3.0,疑将芯片核心技术泄露域外谋利,涉嫌商业泄密罪、科技专利保护罪、非法泄露联邦科技核心机密罪,据不完全统计其非正当盈利已高达十位数...”

“现S.K最高执行总裁宋岐已被监察院带走调查,S.K一切经济活动动向暂停,有关部门正在跟进后续调查...”

昔日辉煌地标性建筑的S.K大厦门口,无数镁光灯齐聚,记者如同闻到腐肉味儿的鬣狗,长枪短炮一窝蜂涌上去,最高监察院执法员神情严肃排成两排,最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

早间经济上主持人吐沫横飞,声音高的要昏倒:“截至到现在S.K的股票已经跌了八倍!无数股民一夜破产全部零蛋,专家预测还会持续...又跌了!又跌了!!”

初冬朝阳穿过云层,透过窗户在室内投下白光,微暖的光线照在身上,应拭雪只觉得浑身发冷。

几秒后他一把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夺门而出。

留在原地的方志焦急大喊:“应总!应总你去哪儿?!您衣服没穿外面冷!!”

盛安总部距离这里不过二十分钟路程,但早高峰还没过,车流拥挤人声沸腾。

应拭雪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关节处很快渗出血液来。

盛安楼下的前台小姐见他冲进来连忙拦住:“你是谁?要找谁?有没有预约?没有预约不能进的啊...喂喂!”

应拭雪侧身就要走,那前台小姐无论如何不让他进,甚至开始叫保安,争执开始前突然又被什么人叫停,余光瞥到那应该是某个盛安高层,来不及思考他是谁又为什么,应拭雪一步跨过去,按上直达电梯。

电梯飞跃三十层,叮地一声应声而开,应拭雪循着无数次来过的路线找到正确的办公室门,猛地推开后,对着郗泊简那张脸狠狠就是一拳。

办公室里不只是郗泊简,还有另外两个站着的人,估计是正在汇报什么,看见后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就要冲上来质问,郗泊简先一步单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那一拳的力度真不是开玩笑的,郗泊简的嘴边当即就渗出了血丝,估计是牙齿磕到口内软肉了。

他一手维持着那个叫停的手势,一手曲成拳,用拇指背擦掉了嘴角那点血:“你们先出去。”

那两个高层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犹豫了下,还是退出去了,整个偌大办公室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先倒了一杯茶,茶水从茶壶嘴中流出,声音带着从高处落下的清脆。

“你来的怎么那么急,先喝...”“你什么意思。”应拭雪冷冷打断他。

郗泊简微微一笑:“别这么..”“你什么意思。”应拭雪又问了一遍。

他回忆着:“当初我们合作的时候,约定是你帮我操作,拿下在盛安内的地位份额,我帮你拿到证据,现在确实是...”

“好吧,”郗泊简看着他的视线,耸了耸肩:“你是想问,明明都是郗宗博做的,为什么会安到S.K的头上么。”

应拭雪十指不自然地舒张着,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其实他的指尖在轻微发抖,关节处因为控制用力过度,而泛起了白意。

郗泊简站直了身体,身高差距原因他天然居高临下,他这样看着眼前这个单薄、削瘦、年幼,漂亮的花朵或鸟儿一样的青年,眼中突然浮现出了深深的纯粹恶意,和隐藏在深处不易察觉地怜悯:

“你真的以为,在这件事情中,梵城宋家,是全然干净无辜的么?”

第45章 宝宝,别怕

恍若一道惊雷炸下, 应拭雪一下子愣住了。

郗泊简转身,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试剂针管, 翻转到白色厂标的那一面,针尖寒芒在空中一闪而过。

标签纸已经因年岁过久,边缘处泛起黄意, 甚至连上面的黑色小字都有些褪色而模糊不清了, 应拭雪一眼看过去,郗泊简笑了起来:“你见过这个,对么?”

两道莫比乌斯环弯曲交织成的商标, 扭曲交错犹如不可解开的谜团,下面隐约可见某某医械四个字,最上面银白两点, 犹如毒蛇森森悚然的竖瞳。

“今天试验到第几号药剂了?”

“K47号,先生,有几个出现了严重排异反应, 正在观察室记录数据。”

“嗯,注意着点,最近查的严,连实验室都换过一次地方了, 弄来这几个跟小小姐血型一样的孩子不容易。”

年幼的应拭雪无力地倒在地上, 连续两三日只让喝了点水来维持生命体征,据说是为了让实验数据更准确不受影响。

一个实验员刚抽完一管他的血,针管标签上,莫比乌斯双环犹如冰冷的衔尾蛇。

他倒趴在地上, 过长的黑发散在眼前,视线都有些遮挡, 露出的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甚至称得上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大大小小的针眼。

他知道那几个人口中的意思,一但新型试剂注入后,出现排异,并不会第一时间对实验者采取治疗,而是移入观察室,仔细记录下各项数据反应,期间无论实验者如何痛苦哀嚎求饶,在达到生命临界值前,都不会被予以治疗的。

有一天我也会那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吗...

意识已经在消散了,应拭雪恍惚地想。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孤儿,从出生开始就被遗弃,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会为他悲伤或者快乐,生是一个人,死也是一个人。

像是一片浮萍,永恒的漂泊和孤独,最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被彻底卷入洪流,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这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颌突然被一只温暖掌心托起,鼻尖察觉到一丝湿润的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