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已合上书,问她:“饿不饿?”
萧依冉支着身体坐起来,说“饿。就是被饿醒的。”
“已经中午了。你去洗漱一下,然后过来吃点儿东西垫一垫,等林哲醒了,再出去吃顿好的,锅包肉、大酱骨、江鱼,还有什么来着都请你。”
“你抱我到这张床上的?”
“嗯。”胡已脸红了一下,因为不止从椅子上抱到床上那么简单。
“你没离开过吧?”
“没有。”
萧依冉松了一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她掀开薄被,走到阿哲那边看了看,说:“她没事了?”
“没事了,中间醒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就睡过去了。估计再过二、三个小时能醒过来。”
萧依冉在她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臭丫头,真能折腾。”
去卫生间洗漱回来,胡已不在房间,桌上纸条写着:“先换衣服吧。我去拿吃的。”
萧依冉拉上窗帘、锁好门换了衣服,然后半开着门,坐在胡已坐过的椅子上,翻着他的书,一本已经翻得纸张都软了,里面做了很多注解和记号的《黄帝内经》。
胡已看见门开着,便直接进来,看萧依冉穿着湖蓝的小衫,穿着牛仔裤的腿翘着,一手翻书,一手捏着石头挂坠,饶有兴趣地看他的书。
听见动静,萧依冉转身看门口,胡已拎了一个保温饭盒进来。她收了书放在床头,跟胡已一起打开保温饭盒的盖子,里面有煮的糯糯的粥,蒸饺,煎蛋。萧依冉接过胡已递过来的勺子,说:“你不介意在一个盒子里一起吃吧?没有多余的碗分了。”
胡已也从容地拿了个勺子,说:“不介意。”
两个人几乎是头顶着头地吃了早餐,口水什么的完全在解决饥饿问题面前被无视了。
饭后,胡已收拾饭盒,萧依冉抢着拿去洗,还好运气地借到洗涤剂。干干净净的饭盒拿回来,她问:“怎么会有这么家常的食物呢?你在哪儿弄的?”
“朋友做完送过来的。”
“真是麻烦你太多了。你要是有事,可以离开了,我在这儿守着就行。阿哲是不是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医生会告诉我怎么办,是吧?”
“不是你麻烦我的,床上躺的那个人又不是你。我估计她还要至少睡2个小时,你去酒店开个房间,洗个澡,在那儿休息?晚上她不需要陪床,你也能好好地睡一觉。”
“那你呢?你比我还辛苦,好歹我还睡了一大觉。如果我这样子你不觉得邋遢得看不过眼,你就先去开房间休息一下。”
“呦,讨论开房呢?你们俩都离开也没关系,我给你们找个可心的护工在这儿守着。”是昨天的值班医生,萧依冉睡着了没见过,他站在门前戏谑地看着他们。昨天见到的时候,这姑娘睡着,如今神采奕奕地坐在胡已旁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也不怪昨天胡已那么深情款款的样子。
萧依冉说:“医德高尚,也得口德过关吧?哪个医生会对病人家属说这么没营养的话?”
值班医生丁凉扑哧一笑,走过来拍了拍胡已的肩膀,说:“老胡,怪不得你坚持转业。是舍不得。”
萧依冉看出来医生丁凉他的工作牌上这么写的,是胡已的朋友,她知道自己批错人了。本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说那番话之前权衡了下可能的后果,不过病人不是自己,后果阿哲自求多福好了。现在,她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不理胡已和丁凉。
胡已看她孩子气的样子,轻笑一声,只可惜萧依冉背对他看不见眼中的宠溺。
“还是晚班?”
“是。中午过来请你,还有你那位吃饭,算给你们接风。无论如何,这么多年之后咱能虽然以这样的方式再见一面,也挺不容易的。”
胡已看着背对他的萧依冉,说:“依冉,早上郑翛来过电话,你回一下。”又对丁凉说:“她不等林哲醒过来是不会出去的。中午我跟你们两口子叙叙旧。”
他绕到萧依冉前面,低头看她,说:“我中午跟丁凉出去吃饭,阿哲醒过来把另一保温壶的粥给她喝点儿。我下午先睡一会儿再过来陪你。”
“嗯。”
“无聊的话丁凉你这儿有什么玩的吗?”
丁凉跟萧依冉都笑了。萧依冉说:“我又不是小孩儿,还要玩具才不吵不闹的。你去吧,不急着过来呢。来的时候给我带些西瓜,香瓜,听说都比北京的好吃。”
胡已的心里忽然就起了腻,此时只想跟她呆在一起。
丁凉夸张地吸了口气,说:“瞧这满屋的粉红色泡泡哦。胡已,一中午的功夫,不至于,不至于啊。”
胡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权衡出去吃还是不出去吃,萧依冉推他向后转,说:“去吧。先去酒店开房间,换洗一下去吃饭。等你回来换我。你不是说阿哲快醒了?她要是没什么事,我们俩晚上去吃大餐啊。”
热乎乎的小手隔着衣服贴在他腰间,身上起了一层的栗。“那我给你打包吃的回来。”他抓住腰间的手,转过身来说。
“不许是你们剩的。”萧依冉把手抽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丁凉,说:“推荐最有特色的给胡已,只要好吃我都不挑食。”
丁凉一把拉过胡已,说:“行不行啊你?不助你一臂之力,是不是还得一步三回头啊!”
到底胡已在萧依冉微笑的目送下被丁凉拉出去吃饭。萧依冉坐到阿哲床边,看了看她有了些血色的脸,头发汗湿后贴在额前,她起身拿了一包湿纸巾,一点点给她擦脸,然后又擦手。这丫头的手心粗糙得很,看来这次做节目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头,她的确有资格鄙视自己不劳而获。胡已这样温柔、谦和,还同样刚毅、坚强,一往无前的人,拿阿哲的话说“是我的良人”。
因为来得匆忙,所以手边什么东西都没有,胡已也是意外地来到这里。他的行李就在床头柜里,大概是后来丁凉给他送过来的,桌子上也只有两瓶矿泉水。她拧开瓶水喝了几口,然后给郑翛打电话。
萧依冉听见郑翛的声音有些沙哑,接通她电话的时候只说了句:“稍等”,她就静静地听着电话里他的声音。过了有一分钟,他说:“喂,还在吗?”
“在呢。特别忙是吗?嗓子哑了。”
“还好。阿哲还没醒?”
“应该快了。”
两个人都一时不说话,后来只听郑翛叹了口气,说:“我后悔放你过去了,你过去也不
过是守着她,看她睡觉。可是我彻夜难免你知道吗?”
“因为没有我吗?”
“是。”
“那你出差的时候都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