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怀姣蠢,我看最蠢的就是你。”
邢越动作忽地停住,他沉着脸, 声音淬着寒冰一般, 侧头看向陆闻:“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 又疯又蠢。”
“明明喜欢怀姣喜欢得要死,偏偏又像个疯子一样龇牙咧嘴到处咬人。”
“你他妈说什么!”握着枪的手猛然放开, 邢越似被激怒一般, 转瞬便扼住了陆闻的喉咙。
“你自己没发现吗, 你迷上他了。”脖子被掐住, 喉结按压,每说一个字都会感到呼吸不畅,只这样陆闻仍在冷笑。
细边眼镜歪斜在高挺鼻梁上,陆闻喘着气,表情古怪,讥讽道:“从第一天晚上游戏就开始注意他,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张臭脸吸引他的注意。”
“他跟别人多说一句话你就阴阳怪气,和别人稍微亲密一点你就烦躁易怒,连卓逸跟他在房门口多呆了两分钟,都要刨根到底地追问清楚。你自己看不到吗,你看他的眼神,你吻他的时候,那副神魂颠倒深陷其中的可笑样子。”
“就连刚才他逃跑之后,你也只是一边怒不可遏地对待卓逸,一边又在电话里警告别人不要碰他。”
“还要我说吗?”
“房间的双面镜,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你很享受吧,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他的样子,他在你面前无知无觉不设防备的时候,你敢说你没有在镜子前偷看过他?”
“他毫不知情单独呆在自己房间的时候,你有没有站在一墙之外,想过什么?”出格又恶劣的话,几乎看不出是从陆闻那张嘴里说出来的。
“你他妈闭嘴!”掐着脖颈的手,下一刻就捏紧拳头砸在了陆闻脸上。
陆闻被他突然的暴起动作,连人带椅地侧翻在地。
眼镜彻底从鼻梁上脱落,陆闻被打地倒在地上了,还敢说,他半睁着眼斜睨向头顶的邢越,嗤笑道。
“你当然不敢让我继续说,你发疯的原因。”
“根本不是有人逃跑又或者跟沈承遇有关,你只是生气,一个原来你嗤之以鼻正眼都不会看一眼的人,只是三天,就搞的你五迷三道像个疯子一样,视线都离不开他一秒。”
“所以我说你好笑。”
“你恼羞成怒对我们发疯的时候,没想过怀姣怎么看你吗。”
陆闻在大厅落针可闻的诡异气氛下,笑了一声,然后说。
“他都怕死你了。”
邢越一张狂躁暴怒的俊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僵硬。
他极缓慢地垂下头,看向躺在地上的怀姣。对方漂亮的一张脸上,有被欺负,被他吓出来的涔涔冷汗,怀姣颤着眼睫,惊恐又惧怕地看着他。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邢越这样道。
我也不需要考虑他怎么看我。
因为他无关紧要。
塑料扳机被邢越镇定扣住。
在卓逸挣扎的怒吼声下,缓慢扣到底,玩具.枪身被手背挡住,明明看不见,四周却好像能感受到那瞬间弹珠弹出的微重力度。
大概有“咔”的清脆一声。
刚才还冷静嘲讽过邢越的陆闻,在那一瞬间,猛然偏过。
明明只是一个小玩具,可也许是对邢越这个人的恐惧所致
他下颚绷紧,似乎根本不敢看向怀姣。
怀姣在那一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不能挣扎,也无法抗拒,因为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完全动不了。
在周围近乎死寂的真空氛围下,有人心跳得剧烈,像要从胸腔蹦出来。
弹珠弹出的前一秒,一股难以形容,直刺鼻腔的强烈塑胶味,刺得怀姣泛红眼眶里,一下子涌出眼泪。
他无法控制地,发出一道鼻音浓重的崩溃闷叫。
下一刻,压迫神经的塑料枪管,就被人握着把手一下扯开了。
邢越碰到怀姣时,手还跳了一下,能感觉到掌心下对方浑身紧绷,细细颤抖的糟糕模样。
邢越故作镇定地将人扶起身,像陆闻刚才说的一样,摆出一张装模作样的臭脸。
刻意冷淡道:“空枪吓成这样?”
在卓逸几人惊愕又怔楞的视线下,他伸手抹了下怀姣脸上冰冷的汗珠,道:“怎么可能给你们看弹珠位置,游戏哪有这么玩的。”
“这么怕我干什么,我除了喜欢欺负你之外,什么时候真的对你坏过……”
怀姣一张白皙的小脸上仍是茫然痴怔的表情,反应迟钝地抬起视线看向邢越,他艳丽五官被打湿,慢半拍的呆滞样子,都足够构成一张绝顶好欺负的漂亮脸蛋。
邢越虽然不承认,但他确实是喜欢死怀姣这样了。
所以等指尖拂去对方脸上水痕,无意间碰到粉润唇瓣时,邢越话语一顿,下意识就低下头,控制不住的想要亲吻他。
只是下一秒,一道皮肉相贴的清脆声音突兀响起,邢越只觉得脸颊一痛,猛然被打得偏过头去
左脸的清晰痛感,和挡住视线,被偏头动作甩到额前的碎发,都让邢越懵了一瞬。
冰凉指尖触上发烫脸颊,邢越怔了怔,心想怀姣一定是使了不小的力气。他摸上被打的地方时,只觉得整个左脸都有些火辣辣的。
家境优越,目中无人又脾气恶劣的人,从小到大,可以说从来没被人这样甩过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