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用谢,我不会为任何人牺牲’。听起来很自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跟随他。”楚妤看向谈墨,补充了句,“我绝对不是看上了他的脸。像他这样危险的男人,不是我的菜。”

谈墨笑了起来,但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感觉洛轻云的那句“我不会为了任何人牺牲”的意思并不是说他不会为了保护任何人而死,而是说掉进禁湖是他自愿的。禁湖里到底有什么是洛轻云需要的吗?

楚妤回到沙发,给队友庄敬个眼色,意思是灌醉他,绝不能让他开唱。

庄敬会意,喀喀敲了两瓶酒,刚要起身,吴雨声把他摁住,往其中瓶里倒了小杯xo。

“这算不算作弊?”庄敬小声问。

“保命要紧。”吴雨声轻轻推了他把,“兄弟好走,别弄错了。”

庄敬很心虚,但他这人的优点就是无论心里如何兵荒马乱,都能保持张扑克牌脸。

“谈副队……上次演习了解到了你的好身手……我们走个……”

庄敬紧张得都结巴大舌头了,心跳如雷,生怕被谈墨发现。还好安孝和跟江春雷两个人唱得忘乎所以,就差没抱在起原地结婚,他们的歌声掩盖了庄敬的声音。

谈墨接过了酒瓶,扬起了笑脸,凑到庄敬的耳边说,“你们是合起伙来想要灌醉我吧?”

庄敬心里咯噔下。

“老子千杯不醉。你们这是当了吴雨声的炮灰了。不过要我喝酒可以,你也学楚妤讲个洛轻云的故事?”

“没问题。”

庄敬的话音落下,谈墨就爽快地拿起酒瓶,饮而尽,然后将酒瓶还给了庄敬。

庄敬没有喝酒,医疗员的素养让他从不沾酒。

“我第次见到洛队,是被派去他那里当临时医疗员。”

“他的医疗员又死了?”谈墨皱了皱眉。

“不,是胳膊断了。据说他差点被魔鬼藤给吞了,是洛队把他拽出来的。”

“哦,那你继续说。”

其实谈墨心里清楚,医疗员对妤洛轻云来说是没有太大必要的存在,他会救他,纯粹是预设了人类立场之后做出的选择。

“我第次跟他的任务就遇到了高级米诺斯虫结成的茧。那个茧有自主攻击性,明明幼种还没有成熟,但是茧丝却有着极强的自主攻击性。”

“你们遇上玉茧了?”谈墨心想洛轻云的外勤队还真是命途多舛。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开普勒级别高,所以派去的任务危险系数相应也高。

“玉茧?”庄敬冷笑了下,“我们碰上的是霸王之卵!”

普通的米诺斯虫卵没有攻击性,它们只是安静地孵化。比普通虫卵更上层的则是玉茧,里面的幼种有自主觅食的攻击性。至于霸王之卵……这其实是外勤队员们给有超强战斗力的未孵化的幼种的绰号。

“按道理外勤任务碰上霸王之卵,那就是个‘死’字了。”庄敬的声音有种冷冽却平静的质感,很自然地穿透了江春雷他们的鬼哭狼嚎。

“但是你们运气很好,洛轻云能在定距离内感应到霸王之卵的存在。”谈墨想象着洛轻云闭着眼睛,专注地感受着开普勒生态区的样子。

“是的,但是他没有让我们的飞行器直接撤离,而是来到了那颗卵的上空。有个研究员被那个卵吃掉了,但是中心城的研究基地希望我们能回收那个研究员身上携带的重要记录盘。这并不是个死命令,我们完全可以量力而行。但是洛队却打算独自下去回收记录盘……在我看了,那简直就是疯了。”

谈墨沉默着没有说话,内心却隐隐有个感觉,洛轻云接近霸王之卵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而是为了看看卵里面到底有什么。

不……不是的,他也不是为了去看卵里面到底有什么,更像是想试试看卵里面的东西能不能让他……越界。

“当时我就对他说,霸王之卵太危险了,出了任何的事情我都救不了他。但是他只是对我笑了下,我不知道他无所谓的到底是我救不了他这件事,还是他自己的性命。我亲眼看着他下去,亲眼看着他脱离绳索脚尖还没碰到那枚卵,重重茧丝忽然打开,将他整个人都吞了进去。所有的营救,包括炮击、药凝对那枚卵没有任何作用。”

“他自己不在意的,你们倒是在意的紧。”谈墨说。

庄敬叹了口气,继续道:“有什么办法呢?他是队长啊。我们争分夺面地想要重新打开那枚卵,但它防护得密不透风,我们只能等待,洛轻云的死就像是既定事实样。而我后悔着没有以更强硬的态度挽留他。时间度日如年,副队长根据守则放弃对洛轻云的营救,我们决定要离开那片区域。可就在那个时候,茧的丝线就像忽然失去韧性了样,纷纷断裂开。而洛轻云从茧里爬了出来,当他仰面看向我们的时候,我有种飞行器会坠落的错觉。”

“洛轻云还活着,那么霸王之卵里的米诺斯虫呢?”谈墨问。

“这就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当调查员把茧拆开之后,发现里面连米诺斯虫幼种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只发现了些齑粉。洛轻云的报告里当然会向中心城的人解释他是怎么杀死幼种的,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却好像机密般。我在灰塔的电梯里遇见他的时候问了他,他当时笑了下,只回答了我两个字。”

庄敬不是很甘心地眯起了眼睛。

“你猜。”谈墨回答。

庄敬愣了下,“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这个?”

“两个字嘛,再结合洛轻云的性子,可不就是‘你猜’这两个字吗?”

“是的,为了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杀死霸王之卵里的米诺斯虫,我加入了他的小队。”

谈墨从口袋里取出了洛轻云送给他的水果硬糖,塞进嘴里,咔哧咔哧咬开来。

“那你现在弄明白了吗?”

庄敬摇了摇头:“没有。但我肯定和他的那双手有关。”

谈墨搭着庄敬的肩膀说:“大兄弟,你这故事说的就差了点味道了。本来以为你是留悬念,原来是烂尾。你可是你们洛队的队员啊,他都不告诉你他的双手在战斗方面到底是什么能力,看来你还不是他的心腹啊。”

庄敬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不需要心腹。”

“好吧,下位是谁?”谈墨看向安孝和,“这故事说得要是不够精彩,敬我的酒都得给我喝回去!”

刚嗨完曲的安孝喝顿是感觉亚历山大,但还是被江春雷推了出去。

庄敬回到了座位,吴雨声凑了过来,“你没弄错吧?谈墨怎么点要喝醉的前兆都没有?”

“没弄错。”庄敬又问,“谈副队的酒量是不是很好?”

“酒量这种东西,跟心情有关。借酒浇愁的时候,怎么也喝不醉。但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绝对喝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