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没有别人，我想再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江哲逸说。

宋清把手一伸，理直气壮问道：“礼物呢？”

真要说起来，他们的关系早没什么送不送礼物一说，过去江哲逸也很少准备这些东西，宋清也无非是借着自己生日蛮横刁难对方一回。

没想到江哲逸真的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宋清，摆着那张面瘫脸叫他自己打开来看。

里面装着的是本很厚的相册，宋清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夜色里一一页页翻过去，从他们小时候到现在的照片。每一张照片边还用记号笔写着一小句话。

［和你认识的第一天］

［这张好傻］

［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

他们身前是擦过海岸的浪花，宋清咬着嘴唇一张张看过去，看到江哲逸写的欠揍话时还故作恼怒地瞪对方一眼，却又忍不住脸上的笑。

他和江哲逸过往相处的一分一秒都好像在一张张或模糊或清晰的照片里被唤醒，宋清从没觉得自己记忆力这么好过，过去的每一段对话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偏偏江哲逸还要在边上用难得温柔的声音补充：“这些照片我整理了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漏掉，不过就算漏掉也没关系。”

“我们之间还有很长时间，还会有很多很多回忆。”

他低头看向宋清，江哲逸却意外看见少年脸上的泪痕，月光柔柔地铺在他脸上，宋清就连无声哭泣的样子都好看，让江哲逸想要望穿他的眼睛，看看那颗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江哲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知故问。

江哲逸一只手握住宋清颤抖的手，另一只去擦对方的眼泪，语速很慢，“因为我喜欢你。”

“非要我说出喜欢你这句话，你这个笨蛋才会明白吗？”

宋清仰起头，避开他的眼神，试探着问：“可如果我还有一个舍不得的人呢？你会接受……”

你会接受三个人的感情吗？

宋清知道自己这是在胡闹，是大错特错，甚至存了些让江哲逸失望好彻底放弃他的心思。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江哲逸只是捏了捏他的手指，低笑一声。

“我是个自私的人，对你的感情也一样。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爱你。但这些都没有你来得重要。如果你觉得值得觉得快乐，我愿意永远纵容你。”

宋清愣愣地沉默良久，接着低下头，从口袋里小心地掏出旧手机，再递给正看着他的江哲逸，“这是我的回礼……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再在草稿箱里自言自语了。”

江哲逸觉得他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去年的今天，他同宋清第一次接吻做爱。而今这一天，他无处躲藏的爱意在海风里彻底暴露干净，这一天宋清又一次因为他流眼泪。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宋清接通了电话，听筒对面的人正在祝他生日快乐。

“严萧，”他打断他，“我可以给你回答了。”

“你愿意和我谈一场……三个人的恋爱吗？”

时钟一点点走向新的一天，夜不归宿从来不是坏学生的专利，宋清和江哲逸在海边接了一个吻，从他的十六岁吻到十七岁，心动是开始也是结尾，他们在亲吻彼此，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也恰恰好好停留在整数。

宋清想自己已经足够幸福，父母从来没有因为他的身体而有过半分埋怨，可他更知道如果没有他，所有人的生活都会更加圆满。他只能不停地逼自己做到最好，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也不仅仅是累赘。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怎么去爱，只有少年时代一腔沸血与恋爱的本能。可是江哲逸和严萧告诉他，他也可以累，可以停下休息一会儿。

他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才会被这样的爱砸中呢？

这一次，宋清觉得自己真真正正地恋爱了。

第十二章 完结章

他和江哲逸在凌晨悄悄跑回小区，宋清对他小声说了句晚安后便各回各家。兴奋到睡不着的情节注定不属于他们这群可怜的高中生，宋清一夜无梦，醒来时心情都好得不行。

明明三个人在一起谈恋爱这种荒唐的事情本该被所有人谴责，尤其是被迫卷入其中的其余两个当事人，可严萧和江哲逸压根不在乎的态度让宋清也忍不住恃宠而骄，忧虑了一秒就又懒懒散散使唤江哲逸起来。

严萧第二天给他发语音时声音里都是藏不住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像是下一秒能直接把命给宋清似的，他忍不住嘟囔了句“做人不要这么舔狗好不好”，对方却理直气壮地说他乐意。

真是个顶级恋爱脑，宋清在心里悄悄想。

秋天过去大半，气温才慢悠悠地降下来，宋清的生活变了什么，也什么都没变。无非是没过两周又攒了一大沓的卷子以及忙里偷闲的恋爱。

严萧忙着学生组织招新的事，总是整个中午都不见人，他和江哲逸本来就只有周末的时间能见面，自从对方被强行拉去参加竞赛集训之后更是忙碌。

宋清倒是没什么小脾气，毕竟他也被班主任塞了几篇征文的任务，正因为选材烦心着。

难得充实的生活却让他看身边所有东西都顺眼了不少。晚上他怕打扰到江哲逸，每隔两天才打个电话过去。结果对方倒不乐意了，做作地问他是不是对他厌烦了。

“对对对，厌烦了，你说得对。”宋清翻了个白眼，敷衍地回答。

江哲逸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反正我会一直赖在你身边，你最好别想甩掉我。”

他们大部分时间拌嘴吵架，偶尔分享彼此的生活，江哲逸总是问严萧有没有欺负他有没有让他受委屈，这种时候宋清总是笑得停不下来，毕竟当初说不介意的人是他，现在忧心忡忡的人也是他。

用眼神示意严萧坐到他边上，宋清清了清嗓子，问：“我一直忘了问你，他对你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

“就算我再爱你都不会爱屋及乌的存在，”江哲逸回答得毫不犹豫，又在宋清朝着严萧挤眉弄眼时补充了句，“不过我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所以也只能大度地容忍一下了。”

等到挂了电话，宋清捏着严萧的手指问他什么看法，少年把脸埋在他脖子边上，像个皮肤饥渴症患者一样呼吸，憋着笑说：“他说得挺对的。”

严萧早就不用把当初捡到的校牌遮遮掩掩地藏起来，宋清得知这件事后就要来了严萧的校牌，别在自己的名字下面，就像是藏不住小心思的热恋情侣。而现在宋清看着严萧校服上他的校牌，听他说着坦诚又腻歪的字眼，“谁能会有和你告别的一天，可我会永远站在原地爱你。”